看过天灯后,莫离没有再问别的问题,只是把玄越扶到床上躺下,就默默离开了。
她哪怕再为难,都无法做到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
回到自己的偏殿,莫离还是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今日出去时,她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却不想,玄越压根没想过要杀她。
即便是被她背叛,他却还是喜欢着她。
而她即便抱着同等的爱意,也无法宣之于口。
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有一个结果。
接下来的几日,玄越时不时就会到偏殿来,但莫离执意不见他。
哪怕他硬闯进来站在自己身后,莫离都不会回头看他一眼,同他说一句话。
因为她知道,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她心里的防线就会溃不成军。
她压根拒绝不了他。
一连吃了几天闭门羹,玄越也不再强行叨扰她了,只是想着他们之间还能够留下什么样的余地。
那日他已提前服下解药,所有的一切都是演给莫离看的。
但他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他想以这样的方式一吐心意,为他们二人做一次最后的争取。
他看的出来莫离对他抱有同样的爱,但莫离的反应也让他明白,这样的爱还不足以跨越他们之间的鸿沟。
他爱她,她也爱他,可他们之间隔着国家与仇恨。
一切好像就这样陷入了死局。
只是山穷水尽之时,就能看到柳暗花明。
在玄越一筹莫展之际,破局之事出现了。
他先前派去西域调查的属下阿青终于回来了。
“禀告殿下,您让我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阿青风尘仆仆地进殿,满脸喜气洋洋。
“说。”玄越立即停下手中的事务,翻看他呈上来的文书信件。
阿青:“莫离的父亲莫长蔚,在世时是西域边度使,且当时即将提拔为西域特使。若没有发生当时的惨案,这次来的或许真的是他。”
“那当年的那起惨案究竟是何人所为,难不成真是我们黎国的士兵?”玄越把莫长蔚生平的资料放下,读起了其中最不起眼的几封信件。
阿青:“非也,此乃当今特使苍朔与一名叫柳娘的女子合谋所为。”
“说来听听。”玄越读信的眼神逐渐阴沉。
“您现在在看的,就是苍朔与柳娘当年的通信文书。这是我废了好大功夫跟苍朔府上的管家要来的,当初苍朔把这些信件交给他烧掉,但他想着这些信件日后可做要挟苍朔的把柄,便偷偷留了下来。却不想,这些信件最后还是被我拿到手了。”阿青说得得意洋洋,摇头晃脑。
玄越盯他一眼:“说、重、点。”
“哦哦。”阿青急忙收敛。
“当年的苍朔与莫长蔚同为西域边度使,却在暗地里走私非法通商,被莫长蔚抓到了把柄。为了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他与柳娘合谋,雇佣江湖刺客扮作黎国士兵,屠了莫长蔚满门。当时我们重创过西域不久,刚订下盟约,西域王恐是不敢与我们作对,才忍气吞声压下了此事,故而我们也不知晓。”
玄越:“那他们为何独独留下了莫离?”
“因为貌美。”阿青言简意赅地回答。
玄越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他的眼神,阿青急忙低下头解释道:“这柳娘名义上是一家客栈老板,实际上是西域某杀手组织的主人之一。这个组织叫什么我尚未打听到,但我听闻此组织专门豢养年轻貌美的女人做杀手。柳娘多是看中了莫离姑娘的美貌,才独独留下了她,将她收作义女。”
“你是说,她把莫离收进组织,培养成了杀手?”玄越蹙眉问道。
可从莫离的种种表现来看,她离“杀手”这个称号还相差甚远。
阿青摇头:“好像并非如此。柳娘那日救下莫离,便把她养在了客栈里,以母女相称,好像从未让她接触过杀手组织的事。”
“那她便是专门为我黎国培养的细作了?”
玄越扔了手中的信件,只感觉心烦意乱。
这柳娘还真是好谋略,知道素为杀手之人容易被他看穿,所以就派了个不谙人事的莫离过来。
只是可惜了莫离,在经历丧亲之痛后,却是被蒙蔽双眼认了仇人做母亲。
“说起来是这样的。”
阿青肯定了玄越的猜测,看他满脸愁云,便开解道:“如今殿下既已得知了事情真相,便可拿着这些证据去找莫离。莫离若是得知唆使她之人实为仇人,势必会弃暗投明,投入殿下的怀抱。”
“不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玄越看起来并没有很开心。
他把文书信件收拢起来,随手放在了书案一侧。
“殿下这是何意?”阿青不解道。
他看着玄越为莫离的事情劳心伤神,本以为查到这些便能为玄越解忧,却不想他得知这些后并不痛快。
玄越抬手揉了揉眉心,叹气道:“当年莫离满门被灭,这对她是很大的打击。若是再让她得知,她后认的母亲就是当年一手策划惨案的仇人,恐怕会受不了。还是等时机成熟,我再慢慢告知她吧。如今她人在我东宫,应该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可是柳娘与苍朔居心叵测,难保他们不会指使莫离做什么事情。”阿青忧心道。
“我会尽快想出办法的。”玄越放下手,抬眸看向阿青。
“今日你刚回来,便好好休息吧。从明日起,加强莫离身边的看守,务必不能让西域的人再联系上她。”
阿青:“是。”
当夜,莫离坐在窗边,看着天穹的月亮,暗自神伤。
一只颜色绮丽的鸟却是突然从窗边飞过,将一个小小的竹管丢了进来。
莫离心下一惊,立即朝四处张望,所幸无人注意到她。
她急忙关了窗户,起身去看了看外面的看守,见他们都一如平常地在站岗,才折回去把竹管打开来看。
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信纸,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