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烫,”鹤闽喉头动了动:“没什么事,”对着那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小丫鬟:“本宫与江先生一时玩闹,没见到来人,不怪你,你退下吧。”说着胡乱抬起袖子擦脸上的茶汤。
“谢殿下,谢殿下!”小丫鬟又连忙磕了两个头,站起身来,躬身退了下去。
江千里有些疑惑的用扇子支着下巴,单手环在胸前,这一碗茶汤下去,给鹤闽泼正常了?
“你……”鹤闽看了看江千里,低了低头:“你以后在宫内不要直呼我的名字,这是忌讳。”
嗯??江千里微微张大了眼睛:“鹤……,三皇子,你这突然的态度转变,是否有些生硬?你别这样,我感觉有点发毛。”
这黑灯瞎火的,半身湿嗒嗒的鹤闽,跟平日里的性格作风完全不一样,江千里歪了歪脖子,还真是,越想越瘆人啊。
鹤闽揉了揉眼睛:“之前我对你,”想了想:“之前确实是我不好,对你有偏见,我,我刚才看到你替那个小宫女求情,还不惜顶撞我,我觉得你是个不畏强权,非常善良的好人。以前都是我误会你了。”
江千里:“?”
她什么时候替那个小丫鬟求情了?她又是什么时候因为小丫鬟顶撞他了?她明明是拉着小丫鬟叫她起来,不用跪,这事情本就不怪她,要怪就怪鹤闽自己,没事搞什么偷袭,她又不是不会功夫,有人在身后突然出手,自己下意识是一定会躲的好不好,见他半天没个声响,自己就出声唤了他的名子,如果说,这也算顶撞的话。
转念想了想,鹤闽此人,就是这么没有正常逻辑,算了,不同他计较。
江千里抬起手想要拍一拍他的肩头,又看到他满身的茶汤,抬起的手顿了顿,又收了回来,笑道:“啊,你知道就好,本来咱们两个也没什么,你如今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你看我也进宫了,我答应国师给小薰当琴艺先生三个月,以后见面的日子还长,咱们俩当个朋友还是不错的,是吧。”
鹤闽又揉了揉眼睛:“你要在宫里待三个月?”
江千里点了点头:“怎么?觉得日子有些长,常见我有些烦?”
鹤闽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既然咱们都把话说开了,就是朋友了,既是朋友,我怎会烦你,”想了想,心中有了计较:“今日天晚了,明天,明天你给小薰授完课,我派人去接你,我请你吃酒,算是咱们前嫌尽释,你可赏脸?”
江千里将折扇打开摇了摇:“三皇子这么说可真是让江某人受宠若惊啊,三皇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某若是不去,且不是不识抬举么。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给小薰授完课,便去与殿下痛饮一番。”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鹤闽脸上露出笑容来。
别说,这鹤闽正常起来还是个挺好相处的人么,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酒窝,与小薰十分相像,也是个很俊郎的少年么。
“那,江某就先告退了,”江千里转身欲走,想了想又回身道:“三皇子,你也早些回去吧,你身上湿着,小心着凉。”
话刚说完,鹤闽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江千里眨了眨眼,一副“你看吧”的表情。
鹤闽擦了擦鼻子,笑道:“多谢关心,我这就回去了。”
江千里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鹤闽站在原地看着江千里远走的背影,如果要印证他的猜想,他也需要好好计划一番才是。转身与江千里朝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江千里按照来时候路,贴着墙边往回晃,步子越迈越慢,实在是不想回去啊。要不,偷溜出宫去耍一耍?晚上再回来,穆轻舟应该也不会发现吧。
不知不觉,江千里走到了挽辰宫大门前,慢慢抬头注视着那块竖匾。
“挽辰宫?”江千里轻笑一声,自言自语:“挽什么辰?九天星辰?一个道士,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嘀咕什么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江千里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前窜了一步,站定之后,借着门上挂的两个大灯笼将那人看了个清楚。
江千里咽了咽口水:“国……轻舟啊,你走路没声音啊?”
穆轻舟淡淡扫她一眼:“我姓穆,穆轻舟。”
“啊。穆轻舟,穆轻舟。”江千里重复到,又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知道的。”
“这么晚,你去哪了。”穆轻舟看着她。
“我,我随便逛逛,消化消化食。”江千握着折扇随意到处指了指。
“你什么都没吃,消化什么?”穆轻舟道。
江千里腹诽,我什么都没吃,是因为什么?现在居然还敢来问我。但是面上依旧保持着从容笑意:“我自小便有积食的毛病,吃的少,有时候也会消化不好,需要到处逛逛才行。”
“哦,”穆轻舟点了点头:“那你消化完了没有,用不用我再陪你逛一逛?”
江千里摆手:“不用,不用,消化完了。”逗什么闷子,自己这一天,统共就喝了一杯茶,吃了一碗冰酪,几口凉拌耳丝,还逛?再逛恐怕真的要饿晕了,还是赶紧睡觉算了。
穆轻舟点点头,率先跨过门槛走了进去,江千里站着没动。
穆轻舟回身看她:“等什么呢,等我抱你么?”说着真的走了回来作势便要抱她。
江千里忙后退两步:“国师,国师且慢。我自己进去就行。”
穆轻舟垂下眼睫:“我说过了,叫我轻舟。”
“轻舟,轻舟。”江千里从善如流。
穆轻舟转回身继续朝院子走去,江千里撇了撇嘴,这下好了,哪也不用去了。不情不愿的跟着穆轻舟走了进去。
来到院中,江千里左右思索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道:“轻舟啊,你这院里,就这一间房啊,我睡哪?”
穆轻舟看她,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与我同睡,不然呢?”
江千里忙道:“我觉得我能睡傍晚咱们用膳的那个屋子。”
穆轻舟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故意道:“大家都是男子,你介意什么?”
江千里恨的牙痒痒,皮笑肉不笑道:“我这人毛病多,睡觉爱打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