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魔族的核心,巨大的修罗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族尊使,这些不是最好的选择?跑去南荒那么个小地方,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却是最好的选择?”
像是被凤音戳中要点,矢黎的眉头皱了皱,语气也冷了下来:“够了,凤音。我不是小孩子,我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无须多问。”
凤音抬头看他,矢黎的脸一半隐窗棂的阴影之下,让人越发看不透他的表情。
她嗤笑一声:“是了,倒是我多管闲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矢黎、尊使!”尊使两个字咬的极重,凤音一拂衣袖转身走了出去。
矢黎望着她气鼓鼓大步离开的背影,心下叹息一声。双眸微垂,他的心口还是一下一下的刺痛,他抬起手抵住胸口,想要将疼痛压下。
也许,离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吧。
天光大明,初阳暖金色的光辉透过窗棂轻洒入室内。
原本简单甚至有些简陋的木屋,被镀上一层微光,倒显得十分温馨。
沅笙将胳膊往身边探了探,空空的床铺,有些微凉。
她张开了一点眼睛,看来穆轻舟早就起身了。睡意全无,她坐起身来,长臂一展,烟霞红的锦缎九纱外袍整齐的穿在身上,掀开被子,手指轻抬,纱幔轻飘飘的束在床棱两侧。
木门被轻轻推开,“醒了?”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和笑意。
沅笙抬头去看,还是那样简单的一袭白衣,逆着光线让他全身都绕了一层金光,虽看不清他面上表情,但是从语气中也不难想出,一定是挂着蓉蓉笑意。
沅笙“嗯”了一声,坐在床上没动。
穆轻舟手中端着个木盘,他将木盘放到桌上,将盘中的碗端起,走到床边,在沅笙身旁坐了下来。
“昨夜喝了那么多酒,头可会疼?”他用调羹搅了搅碗中有些褐色的液体,一边吹着气,一边道。
沅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微微阂上:“还好。”声音里居然带了一丝沙哑。
穆轻舟握住她的手,把碗递给她:“这是我给你煮的醒酒汤,你先趁热喝了。”
沅笙接过那碗,穆轻舟空出的双手开始帮她轻柔的按压着头部:“那银梨烧酒虽是好喝,但毕竟是酒,你喝了两坛,喉咙难免会被酒灼伤。”
沅笙“唔”了一声,将碗中的醒酒汤喝光,然后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怎么是苦的?
她扭头去看穆轻舟:“你一大早起床,就是去做这个?”
穆轻舟挑了挑眉:“正是。”
沅笙撇了撇嘴:“以后这种事情,你无须亲自做,叫橙香做便好。”她看了看穆轻舟:“你做的这个着实……”望着他一脸的温柔期待,着实有些难喝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穆轻舟看着沅笙难得一见的小动作,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我特意加了白毛夏枯草,想着对你嗓子好些。”
沅笙微微睁大了眼睛:“醒酒汤里面,放白毛夏枯草?”
白毛夏枯草,味道极苦,但确实可以消肿散热,只不过醒酒汤一般都以酸甜为主,辅以没什么特殊味道的草药。直接用这么苦的药材用来煮醒酒汤,还真是没人这么做过。
沅笙看着穆轻舟眼中越来越浓的笑意,心下顿时了然,他怕是故意的。
她随手一挥,玉碗轻飘飘的落于屋中桌面之上,她抬起手来按住穆轻舟,将他反身压于身下:“你是故意的吧。”
穆轻舟一脸无辜:“我当然是故意放的白毛夏枯草,为的便是你嗓子好的快些。你不是说,今日会有南荒的人来与你商议大事?”
提起这个,沅笙眸中神色微变,她放开穆轻舟的手,慢慢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袍:“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穆轻舟也站起身来,从袖中掏出一方冰白色的透明方盒,递给沅笙:“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蜜糖红枣,想着解一解这醒酒汤的苦涩。”
沅笙看着穆轻舟手中那巴掌大的小盒,牵了牵嘴角,将它接过:“算你有心。”双眸中带了笑意,是很满意的样子。
穆轻舟抬起手替她绾了绾耳边发丝:“那你早些去吧。我在这等你回来。”
沅笙笑了笑:“你不与我同去?”
穆轻舟摇了摇头:“你难得上朝会商议正事,我确实很想去一睹风采,不过,我今日有其他事情要做。”
“哦?什么事?”沅笙歪了歪头,眼中难得流出好奇的意味。
穆轻舟扬了扬下巴,故作神秘道:“当然不能说与你听,你晚上早些回来,就知道了。”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沅笙的肩膀向门外走去。
沅笙手里握着那方透明冰盒,被穆轻舟推出了屋门。
“去吧。”穆轻舟依在门边对着沅笙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沅笙轻笑一声:“轻舟,你如今这般,倒像个小娘子了。”话毕,周身红光隐现,人已经消失在须啼院中。
穆轻舟看着沅笙消失的身影,面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眸色之中带了复杂情绪。他从袖中掏出一方白色锦帕,轻轻打开,看着上面如玉一般的几粒东西,暗自出神。
……
沅笙并没有直接去修罗宫大殿,她手中拿着那方冰盒,径直去了赤曦院。
她想在同矢黎确认一遍,他是否当真愿意娶南荒公主燕柔嘉。
一路上的宫人看着沅笙手中拿了方冰盒,神色淡淡,不知道今日魔君心情如何,也不敢多有言语,纷纷跪伏在宫道两侧,大气都不敢出。
听说今日南荒第一美人燕柔嘉公主会随同南荒之主燕渭前来觐见魔君,好像是要商议什么大事。
跪在宫道两旁的宫人心里都在不同程度的琢磨,魔君为何看起来不像是前往修罗宫正殿,反而是,反而是朝着赤曦院的方向走呢?
沅笙一路走到赤曦院门前,她并没有用任何术法,真的是一步一步走到这里。
她一路心中都在想,如果矢黎真心想要娶柔嘉,那么她要如何。
反对?她凭什么反对?凭她是魔君,他是尊使?以上压下?
同意?沅笙愣了愣神,其实她应该是同意的不是么,矢黎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