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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亮光色终如一股无形的火焰般,尽将乔丫丫心头的那堆松毛给烧了个完全。
……
再过两日便是除夕了,天空却开始下起阵阵淅沥的小佩。
于是白日间,阴云沉蔓的光影从河头铺到了河尾,于是泥尘混了冰冷的雨水,颜色由黄转褐,于是石墙之后的茅屋,有屋无茅。
便等那轮泛着寡白光色的太阳从山头里冒出来,才能再动工了。
趁雨暂歇,乔小遇依着她娘的吩咐,带着傅震去乔长田家背了些生石灰来,打算就着这几天得闲,把家中的两面土墙抹些泥灰后,刷成白墙。到底要过年了,家里怎么也得好好拾掇拾掇。
说来,这些生石灰原是之前防治牛疫期间,由乔长田带着村里的农户去隔壁镇上背回来的,可如今却有大半被空置在这间屋子里。
乔长田的脸色是掩不住的沉黯,偏他嘴角还扯出一丝笑容道:“小遇,你家需用多少尽管搬……反正村里的猪牛大多都死了,这生石灰放在我家我还嫌占地方哩。”
“竟剩了这么多……难道官差们掩埋猪牛尸体时没有用生石灰仔细处理么?”乔小遇皱眉喃声道。
傅震正打算放下篮子搬石灰,且听乔小遇这般说,不禁怔眼朝他二人瞥来。
“别提了,当时魏医官左右叮嘱,那些官差还不是偷天换日头?”乔长田无奈地摆了摆手,苦笑道:“等后来掩埋死畜的事落到村里人身上后,你猜我们进山都看见了些什么?”
“他们挖的那是坑洞么?浅得能教山里的野兽将死尸刨出来啃食!之前运进山里的石灰也不曾见他们用,竟随意堆放着任由雨淋的。渐的,野山林中有不少兽物染上了疫病,麝鹿虎狼皆死,蛇虺横尾路中,当真是触目惊心①……”
“到了那地步,拖罗河周边村子里运去的死尸哪还有掩埋的必要呢?大家伙都不当回事了。”
听着乔长田那有气无力的话声,乔小遇与傅震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十年前所发生的那场牛疫和饥荒,无疑给乔小遇她爹娘这一辈人带来了无法弥补的创伤,当时可以说官府没有经验应对,而今朝廷既置群牧司,便能看出对这场牛疫的重视……
可局面依旧没有好到哪里去。
乔小遇不由得心生惘然,而傅震与她不同,微黑的面上一直挂着冷淡的神情。
“小遇,你前面两步就是水坑了,你要径直踩进去么?”走在乔小遇斜侧方的傅震终于叹声打破此间沉默。
乔小遇被他惊得一个急停,加之鞋底打滑,人虽不曾踩进水坑,却也实实在在地摔了一跤。
“害得我要洗衣服了!”感受着自臀|部与腰背处所传来的那股冰凉感,乔小遇的嘴角不由得朝下一瘪。
傅震摇了摇头,上前将她扶起,叹道:“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呢?从里正家里出来后,你便一直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