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夫人一生霸道惯了,见不得自己女儿受气,哼道:“宗英翅膀还没硬就抖上了!既然好处咱得不到,便让他考不成,今年不是没考成吗?那就叫他下次还是考不成!”
“怎么会考不成?”四奶奶奇道。
“今年死了亲爹,他会试不成,三年后说不定又没了亲娘,看他怎么考!以后还有以后的事,看他考不成还神气什么!”
“原来娘说的是石头村的二婶。”四奶奶恍然,叹气道:“谁不想和和美美的?但愿不要走到那一步!咱们和宗英的关系能再回到从前,两边和睦相亲。您是不知道,闹成现在这般,连眉儿的课业都深受影响!我也不想呀。”
武老夫人摇头:“你呀,就是心不够狠。行了,你别管了,还是我来安排吧。”
四奶奶沉默,过了一会又起怨念道:“这都多少年了,我家老爷还在督尉位置上没动地方,若宗英考中出仕,将来官职比他养父还高,多丢人呐!”
“你也别急,别看边关太平多年,近来恐怕会起战事,到时你爹、你兄弟、你夫君的位置都能往上走一走!”
有战事便会有流血牺牲,武家家里一门子的武将,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升职前出个好歹呢?四奶奶听后不喜反忧。
……
胡府花园,胡文祥甩掉包含自家妹妹在内的一群小屁孩,最后设计支走最难缠的自家弟弟胡文礼去拿弹弓,才有了短暂的和宝妮独处的时光。
胡文祥年满十二岁,已然一枚英俊少年。在宝妮的眼中,和一年前在河边扔石头子的他相比,胡文祥似乎长大成熟了许多。
在胡文祥心中,宝妮已然是将来他或者他弟弟之间一位的媳妇,早把她看成自家人。
胡文祥一本正经、少年老成地对宝妮承诺道:“……你家里若再出事,你记得一定来找我,拼着逃课拼着挨罚我也一定为你家找到产婆,为你家排忧解难。”
“这事过去许久了,牢你挂念。”宝妮看着胡文祥涨得红红的一张脸,有点感动。
“我去不了你家,只能不断地找娇妹打听……”胡文祥收住回忆,机会难得,得赶在二弟回来前说完正事,于是他转话题道:“对了,我课业在学里排名第一,还是男学的踢鞠队长,我以你的爹爹为榜样。”张宗英在省城学子中非常出名,很多人以他为榜样。
胡文祥最后一句话正中宝妮的心,很得她的意,甚至比夸她本人更令她受用,她的爹爹是她的骄傲!宝妮闻言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还笑得象花一样美,愈发认真地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胡文祥在这双美目专注的注视下,脸上的红潮褪去又起,情绪高昂,思路清晰地谈起自己的理想和人生规划:他想早日自己做主,早日完成科考。
他胸有成竹雄心勃勃,对未来规划得头头是道:“我的户籍在京,我准备下月回京参加童试。不怕宝儿妹妹笑话,我打算十五考过秀才,十八岁中举,二十岁考过进士。”之后成家立业,超越我爹、也超越你爹。他在心中补充道。
有志少年啊!宝妮闪着一幅星星眼,激动地赞道:“我爹二十三岁才中举,文祥哥的志向了不起!”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只告诉你。”胡文祥脸上刚褪去的红潮隐隐又起,暗道:我二十岁时,你十四岁,正好把咱俩的亲事定下。
“我保密!就你我知道!”宝妮伸出了小拇指。
宝妮怎会知胡文祥此时内心的小算盘,她很是为少年的壮志而感到兴奋和高兴,也为他感到庆幸:他生在富裕之家,家中有权有势能为他安排好一些,他只用专心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就行了,不象她爹,因为没钱读书耽误了那么多年。
“嗯!” 胡文祥也郑重地伸出小拇指,又煞有其事地用大拇指盖上章。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宝儿妹妹,我去京城,能跟你写书信吗?”见宝妮面露迟疑,他忙强调道:“就象笔友那样!我听娇妹说你和袁小姐是笔友,经常有书信往来。”
宝妮觉得胡夫人肯定不会同意他此举,正想拒绝,尚未来得及作答,被支走的胡文礼象小牛犊一样冲了过来,手里举着几把弹弓气喘吁吁地杀到,表功道:“找、找到了,总算让我找齐了!也不知谁收的好难找!大哥、宝儿妹妹,弹弓拿来了,咱们玩打鸟吧?!”
宝妮惊讶地看他,就象看着一个傻缺少年,缓缓道:“文礼哥,现在满园的宾客,你确定要玩弹弓打鸟吗?”
胡文礼闻言表情一滞,转向他大哥胡文祥,瞪大眼无声地控诉:你耍我!
胡文祥刚才对他说宝妮想玩弹弓打鸟,可惜弹弓怎么都找不见宝妮该多失望。这才把一心想在宝妮面前表现的弟弟给支走,弟弟可是当仁不让自愿去找弹弓的!
胡文祥一把揽过弟弟的肩头,使劲朝弟弟使眼色讨饶。
胡文礼此时已知被骗,如何肯甘休,立马就要跟他大哥展开拳脚比划。
胡文祥一边强拖按住他,一边向站在那儿忍笑的宝妮道:“宝儿妹妹说的极是,满园的宾客,确实不适合玩弹弓打鸟,咱们玩投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