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驱者总是要扮演被质疑的角色。感谢你坚持到现在。”
他的语气真挚,“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阳光透过窗户,洒金研究室,落在黑发青年身上。他的肌肤在阳光下呈现透明的质感。像夜与昼在他身上交融。
贝托注视着他。
自己从十年前,便开始投入禁地的研究。也是自那时起,家族将自己除名。
贵族们畏惧禁地,怕惹来不详的灾祸。在古老的家族中,甚至提起禁地的名字,也变成亵渎神明。
十年时间,陪伴他的是质疑、奚落和怜悯。
这些贝托都已习惯。
可是就在刚才,一位被冠上“蠢货”名头的贵族肯定了他,告诉他这是正确的方向。
安东尼出身的查德家族,同样对禁地避之不及。他难道不怕被家族除名吗?
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老教授,不值得他说些漂亮话。
在恍惚间,贝托好像找到人生知己。
“你很聪明。和传闻中截然不同。”沉默良久后,贝托感叹。
他的表情由“想骗点研究资金”变成了“我亲爱的好兄弟”。
“我可以为你们展示这些年我的研究成果。”他打量着瓷白色碎片,“相应的,请告诉我如何去除这些杂质。”
“海赖的胆汁、用夹节草液蒸馏、牧师净化、史莱姆擦洗……能用的方法几乎全试了一遍。这些灰尘!该死的灰尘……”他又开始低声嘀咕。
好在这次他很快收住话头,领着二人绕过一个个书架,来到研究室最深处。
在这里,摆放着一件巨大的物品。约莫五米宽,两米高。
物品被黑布罩住,看不清细节。可仅仅是站在它面前,安东尼便陡然生出不适感。好比人类听到金属摩擦,看到同伴死去的恶寒。
“你没事吧?”安东尼注意到加斯克尔变得凝重,“如果没办法,我们可以回去。这一点都不是你的错。”
萨当贝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邪门。或许自己应该换一个角度寻找突破。
加斯克尔难得蹙起眉。
在进入研究室后,他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恶意。而此刻,真正靠近来源,厌恶和不适像海啸般向他砸来。
与此同时,记忆如同裸露的礁岩,一遍遍被冲刷,显出原本的模样。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这幅皮囊。
但这是安东尼的请求,加斯克尔不想说做不到。
“没关系。”他回答。
“那么,看看我十年以来的研究成果吧。”贝托肃穆而骄傲地握住幕布边角。
像掀开一片浓重的夜色,他掀开了黑色的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