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道:“多谢神女夸赞。”
羲媱又变回冷脸:“好了,今日说的话太多了,我要歇息了。”
“等等神女,我还有一事要问您。”
羲媱神女每一次沉睡,下一次醒来都不知道是何时,羲灵长话短说,变出天命书上卷。
羲媱听她诉说天命书的事,眉心渐渐蹙起,望着浮在掌心上的小册子。
“天机不可泄露,但你能窥见天命,要么是天让你窥,要么是未来的人,或者有人提前预演过未来,知晓你的命运,用天命书的方式提前告知你,让你改变命运。”
她顿了顿:“但此类法术,涉及时间与空间,不可能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羲灵问:“那便是很多人?”
羲媱闭上眼睛,去感悟那天命书涌动的灵力:“不,不是很多人,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有很多的力量,错综复杂……好似冥冥之中,它们都想要将这个册子,送到你的手上。”
羲灵诧异,“它们是谁?”
羲媱收回了手,慢慢睁开双眼,“怎么可能是它们?”
羲灵不解追问。
羲媱回神道:“是天、地、草木、山川、河流……”
“此物玄妙至极,连我也参悟不透。但既然你得到了,便是它存在的意义,等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
天命书回到羲灵手上,羲灵点点头:“好。”
羲媱神女意思,天命书的走向,很可能就是未来。
一回想那书上描绘的场景,羲灵便觉心口压着一块石头。
不管如何,都要避免天命书演变成现实。
便先从破解天命书下卷,克服海底的心魔开始。
羲灵确定好了目标。
这一觉极其漫长,羲灵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
覆在窗户上的灵力撤走,一束一束耀眼的霞光从云层洒出来,落在窗柩上。
羲灵起身,施法褪下睡袍,换上寻常装扮,这时敲门声传来。
“笃笃——”
羲灵对外面的人道了一声,“请进。”
殿门关闭,男子熟悉的声音响起,羲灵一下转过身来
“善善,是我。”
朝璟便立在殿门前,一身暗竹叶纹白袍,隽雅俊秀的面容,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羲灵道:“怎么是你?”
“善善,我是来看你的,听说了昨夜你与羽民国的事,你有没有受伤?”
羲灵懒得与他多说,她能有什么事?
他察觉到她的不悦,抬手按住她打开的门,道:“善善,此前是我的错,我愧对你父王的养育,愧对你和阿照的信任,不知如何才能叫你解气,你告诉我可以吗?”
他的面庞还没有被岁月磨得棱角分明,却与天命书里那张冷血的面容重叠。
可谁能想到这一张温润的面庞下,包藏的是那样恶毒的祸心?
羲灵从前有多信任他,现在就有多恶心。
朝璟柔声道:“善善,你要收回羽民国宝印,怎么不来找我,我必定会帮你。”
羲灵道:“你怎么帮我?”
朝璟:“此事关乎重大,牵一发动全身,我会帮你去父神那里游说,叫羽民国上交宝印,乖乖归顺凤鸟族。”
羲灵道:“可你父神会答应吗?”
朝璟眸光晃动,回应羲灵的,只有良久的沉默。
羲灵笑道:“朝璟,有些事我自己能做到,不会求助旁人,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一句“不需要”,否定了他所有价值。
朝璟目光下俯,落在她心脏的位置上,“善善,你记不记得,在你很小时候,有一次重病不起,是我用自己的鲛珠给你做药引,你才醒来。”
朝璟被母亲舍弃丢在草丛中,他虽没有鲛人真身,身上却有鲛人血脉。
鲛人一生会产两颗精珠,因精珠可以入药,能治愈百病,故而这一族人常遭修士觊觎。
也是因此,同样出身于鲛人族的月妍,将朝璟视为亲子养大。
羲灵背对着他,“后来算计我的也是你,我父王母后将你养大,不欠你什么。”
他怎么敢提鲛珠的!
天命书上,他借羲灵的消息,来引月珍出来,骗取她的半颗心脏与一颗鲛珠。
她都没有对妹妹说过重话,朝璟却敢伤月珍。
他低低的话语从后传来,“我不知如何才能让你原谅我,你开口好吗,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做到。”
“善善,我对你的情意……”有些话难以宣之以口。
她背对着他立在霞光中,只让他看到那浓绸一般的青丝。
朝璟想起从前很多次,自己都是这样望着她的背影。
凤鸟族的公主自小被娇宠,高高在上,是王城冠冕上那颗耀眼的明珠,自己不过是被捡来的野种,纵使凤鸟王夫妇待他如同亲子,也免不了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他对她是什么情愫?是施舍,是怜悯?
就像她会维护学宫其他被欺辱的同窗一样,对别人和对他,没有半点区别。
“善善,你是凤鸟族的公主,你有很多的亲人朋友,我只是其中一个,很多时候,我能感受到你不在乎我,对我和别人人没有不同,但……”
他沉吟了许久,声音沙哑道:“我心中只有你,我只在乎你。”
“自天地审判台后,每一日我都内疚无比,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羲灵转身道:“朝璟,你看不到我和我父王对你的好吗?我待你如何与旁人一样了?”
是了,他这种人,不是看不到别人的善意,是选择性忽略。
他只想要最好。
要别人独独只对他好。
可羲灵凭什么只围绕着他一个人?
有些事她能看出来,譬如他对自己的情愫,他喜欢自己。
但在天命书里,关押她、囚禁她、想要用她去寻羲媱神女的机缘也是他,他为了能得到两位上神的支持,迎娶她和谢玄玉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