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真身,晚上变回小鹦鹉,就宿在谢玄玉的屋中,连续独守了几天空房,在第三个夜晚,在隐约的雷鸣声中,听到了推门声。
屋内没有点灯,猫公的声音轻悄悄:“天一亮学宫就要张罗四洲清宴了,你趁着夜色浓重,赶紧出发。”
“你一个人在家,也要小心。”他的声音温柔。
“真的不去看看羲灵吗?”
小鹦鹉在鸟笼中睁开眼睛,便正好看到那道身影立在晦暗不明的夜色中,他身后所负三尺长剑,反射一抹盈盈夜光,映亮了他的面颊。
那把剑,便正是断水剑。
他从深渊得到那把断水剑,还从未示过人,就算今日场合需要比剑,也不至于让谢玄玉用它。
羲灵心中的预感强烈,慢慢推开了笼门。
谢玄玉道:“不去见她了。”
猫公送他出门,一人一猫的身影,被濛濛细雨打得模糊。
猫公和谢玄玉又说了许多话,谢玄玉走得匆忙,没有来记得和他的灵宠道别,猫公替他回来安抚小鸟,却见屋内鸟笼大门敞开,里面的小鹦鹉已不见踪迹。
夜四更,整个学宫静悄悄的,宫灯下的细雨氤氲。
小鹦鹉一路跟着那道身影。
谢玄玉说不来去见羲灵,可走到一半,去的分明是她的寝居。
羲灵先一步回到了寝殿,变回真身,上榻捞过被褥。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极其轻微的一下,如同细花从树上坠落一样无痕,极难被察觉。
一道男子的侧颜,投在了殿门上。
羲灵手撑着床榻,半撑起身子,等着他的动作,然而殿外之人敲了一下门,便放下了手,转身影子离开。
羲灵下了床,一下开门。
谢玄玉在浓重的夜色里回过头来。
羲灵道:“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了,怎么急着走了,大半夜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就静静立在那里,一身清霜加身。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他眸光描摹着她的面颊。
“看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
羲灵走到他身边,那桂树树冠刚好只能容纳她与他,羲灵走进来,天上细细密密落下的雨被树冠一筛,都小了一般。
若有若无的清透的花香,浮在他们的周身。
谢玄玉看着她,少女一身素裙睡袍,乌黑长发披在身后,衬出一张艳丽的面容,她手中假意握着一把匕首,举到他面前,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快说。”
谢玄玉道:“没有。”
羲灵道:“没有来干什么?大半夜将我喊醒,就是为了看看我吗?”
谢玄玉注视着她,道:“这几日没办法陪你,是因为我太忙了,来和你说一声抱歉。”
羲灵道,“我倒也不会因为这个置气,你近来十分古怪,日日避着我,还忙着要收拾离开……”
羲灵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变,道:“是猫公此前和我说的。”
果然将此事推到猫公身上,谢玄玉也没再问,只道:“我要出学宫一趟办一件事,出来和你说一声。不算什么大事。”
“你进去吧,”谢玄玉抬起手为她挡住头顶的雨,“雨势要变大了,你只披着一件外袍。”
“真的吗?可你带了断水剑,真的是小事吗?”她收起了脸上玩笑的神色,眸光微微闪烁,望着他背后的断水剑。
如若和,他今夜所作的事,和她无意撞见,谢玄玉曾经潜入神主神宫那次一样,那就说得通了。
所以他在今夜准备离开,要来见她一面,是吗?
“不算艰险,只是接了一个有些复杂任务,这次带断水剑出去也是想速战速决,早点回来。”谢玄玉道。
下一刻,羲灵伸出手臂,拉住了他的手腕。
谢玄玉的身形微微定住,她道:“我希望你能早点回来,你不许骗我,如果你骗我……”
夜风鼓入袖摆,心跳炽烈滚烫。
夜雨细密,深秋的雨雾迷蒙,他与她对望,有树花被雨水打下,落在她的额间,她闭了闭眼,雨水顺着眼帘滑下,眼中是溢满了光亮,都是对他的关切。
周身是淅淅沥沥的雨,谢玄玉的心也好似浸在雨水中。
她说不出重话,“算了,你路上小心,不过你倒是想起来特地来和我报备一下。”
谢玄玉:“怕你担忧多想。”
羲灵道:“其实也没有那么担忧。”
一枚符篆被塞入谢玄玉掌心,羲灵道:“你送了我防身符,那我也要送你,这里面注入了凤鸟族的秘术,可以为你防下翼族百兽和火系的招式,比你给我的,更厉害一点,本来想着前几日给你,可玄玉少君很忙。”
谢玄玉低下头,看着掌心的符篆,那上面用墨汁勾画灵符,笔触灵动,在一角还画了一只黑色的小猫和一只小鸟。
羲灵道:“喜欢吗?”
她指尖还没有松开那符篆,道:“快说喜欢呀,不说喜欢不给你。”
谢玄玉轻声道:“羲灵,等回来,有些话我想和你说。”
羲灵仰起头。有什么话,要特地说?
细雨打湿落花,在耳畔“啪嗒”落下。
他抚了抚她手腕骨,轻轻地松开,“是很重要的事。”
如果,他回得来的话……
羲灵看着他离开,冷冷夜风吹起他的衣袍,那张俊美的面庞沾着晶莹的水珠,整个人融入夜幕中,好似要被无边的孤寂吞没。
羲灵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谢玄玉在四更天离开仙宫,江面风大,脚下是翻腾的海水,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晦暗天空。
他握着符篆,将指尖送到鼻下,那里沾染着一抹若有若无香气,是方才在树下被她握住手腕,不小心沾染上的。
这一趟前路凶险,他无法确保顺利回来。
所以思虑良久,还是觉得临行前去找她一趟。
只是分别前,他突然想到,他还没给小鸟找到蓝金海石。
在暗夜的雨里,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