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夫子觑见底下的同学们都跃跃欲试要走,扯唇慢条斯理道,“上课不认真,下课倒积极。”
“放个假把你们一个个心都养野了,且等明日成绩出来,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闻言,下首的很多学子都开始缩头缩脑,不敢再动了。
姜青榕也属于蠢蠢欲动那一波的,他不是真想走,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坐在前方的何荣轩身上。
等夫子冷哼一声,揣上课本施施然离开后,身边的学子都纷纷一哄而散,商量着去哪家吃饭玩耍,姜青榕立马一个箭步冲到何荣轩身边。
何荣轩神色冷凝,自从宴请事件后,妹妹何玲瑶受伤被送完京都看病,避风波,他自己也受了他爹一顿责骂。
其他都能忍耐,只是让他当众跟沈隽意道歉这件事,令他倍感羞辱。
却又不得不为。
不然,姜映梨那疯婆子要真报官,才难收场。
他收好课本,打算磨磨蹭蹭到人走得差不多,再去找沈隽意,没想到姜青榕不识趣的凑上来。
“何兄,你这是要走了吗?”
何荣轩斜睨着他,姜青榕这人成绩一般般,野心倒是挺大,只是听说他跟莫敛舟是郎舅关系。
莫敛舟此人能拜入山长名下,是有真本事的,他也很愿意结交,连带着对姜青榕也多了几分好脸色。
“……嗯。姜兄寻我,是有不懂的课题还是有他事?若是课业上的问题,想必莫兄比我更懂吧。”他的视线落到不远处收拾课本的莫敛舟身上。
“不是。我来一是为了感谢上回何兄你的宴请。二来嘛,”姜青榕见身边学子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压低嗓门,“不知道何兄打算如何处置沈隽意?”
何荣轩眯起眼,“姜兄有何高见?”
姜青榕见他这反应,以为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掩住眼底的得意,继续道,“我之前就与何兄说,沈隽意此人邪门得很,与他靠近之人,都会倒霉透顶……”
“姜兄说重点。”何荣隐有不耐。
他哪里知道这些话是真的,现在再马后炮有什么用?
姜青榕一噎,长话短说,“沈隽意他唐突了令妹,以他的身份自是配不上何千金的,照我说就该打断他的腿赶出书院,名声扫地,再不能科考……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何荣轩揪住了衣领,何荣轩目眦欲裂,从齿缝间挤出气音:“你说什么?”
姜青榕被他的神色骇了一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是说该把沈隽意他打断……”
“前面那句话!”
“沈,沈隽意他,他唐突了令……”
余下的话被快步走来的莫敛舟给堵住了嘴,他表情温润,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触感,冲着何荣轩拱手道,“何兄,抱歉,姜青榕胡言乱语,还请你莫要往心里去。那日我们只是去饮酒,谁知沈隽意醉茶提前离场,再无其他。”
顿了顿,他警告地瞪了眼姜青榕,“阿榕,还不快跟何兄道歉。”
姜青榕真是不长脑子,什么都敢往外说,姑娘家的名声是能随意诋毁的嘛?
亏得现在课堂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说话声音又小,才没造成太大的影响。
不然,何荣轩得撕了他不可!
姜青榕也反应过来,他面色倏然一白,慌忙低头致歉,“对,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话的……”
何荣轩脸色铁青,追问道,“谁告诉你的?”
姜青榕两人当时没跟上楼,事情发生后,他立刻控场了。在场的其他几个同窗也被他想方设法堵了嘴,怎么还会有流言传出去?
姜青榕尴尬地看向莫敛舟,不知道该不该说。
莫敛舟淡定地回道,“是房季有说梦话的习惯,与他同房的刘摧听到后,跑来跟我与阿榕确认。但何兄放心,我已严词让他保密了。刘摧也知道此举有违君子之道,答应再也不提。”
“房季!刘摧!”何荣轩咬牙启齿地重复着两人的名字,又抬眼睨向姜青榕。
姜青榕一个哆嗦,急忙道,“我也不会再提。我只是,只是今天在车上见沈隽意态度嚣张,似乎对何……嗯,胸有成竹。这才替何兄着恼,生怕何兄中了他的计!他真不是良人!”
哪怕到了此刻,他还在给沈隽意挖坑。试图让何家跟沈隽意势不两立。
反正绝对不能让何玲瑶嫁给沈隽意!
大家闺秀都看不上他,凭什么让沈隽意占便宜!
不就是长了张小白脸嘛!
他不知道沈隽意真要肯娶,根本不会有这场宴会上的好戏!
何荣轩又不傻,自然听出了姜青榕话语里的挑拨,冷冷地睥睨着他,“多谢相告,其他不劳姜兄费心。还请你们记住说的话,告辞!”
说完,他提起书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他还赶着去跟沈隽意道歉呢!
姜青榕见他走了,脸上的惧色霎时消退,撇嘴道,“何荣轩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为他好耶,他对我竟这个态度。敛舟,你瞧瞧他……”
莫敛舟无语至极,“你分明是为了泄愤。”
“那不是沈隽意太让人生气了嘛!敛舟你心里头都不烦见他吗?他跟姜映梨……”说到这,姜青榕又住了嘴,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
“对了,阿柚喊你跟我回去吃饭,她请了新厨子,我们去试菜。”
莫敛舟听他提起姜映梨,神色有瞬间的变换,却又很快平静。
上回醉仙楼,姜映梨没看他一眼,这让他庆幸的同时,又有些不愉快。
他也说不上来感觉,只是看到她为沈隽意上心着急,就倍觉刺眼。
不过,姜映梨也配不上他。
他的目标是入朝为官,权倾朝野。
故而,姜青柚才是最适合他的。
至于姜映梨,既嫁了沈隽意那瘟神,今后两人只会沦为他脚边的蝼蚁,他连看都费劲低头。
做好心理建设后,莫敛舟淡淡地应声,“走吧!”
两人才走出甲班门,绕过走廊就瞧见乙班门口围了几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