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凌昭昭还以为,人海茫茫,之后很难再见了。
没成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竟是又遇见了他。
“你、你怎么在此?”凌昭昭心里又激动又欢喜,紧张得手心冒汗,连话都说不顺了。
郁齐光急匆匆地跟上来,他一脸疑惑,“你是谁?你认识阿隽?不对,你们快放过阿檀,他都要被你们打死了啊!”
凌昭昭反应过来,回头对着丫鬟婆子们道,“住手,都住手,听到没有!”
郁齐光把姜青檀从人堆里拉回来,就见他彻底成了个鼻青脸肿的大猪头。
饶是他担心,此时也不厚道地“噗嗤”笑出声了。
“阿檀,你,你这……”
沈隽意:“阿檀,你如何了?我看看。”
“呜,泥,泥晓屁(你笑屁)……”姜青檀说话都不清晰利索了。
他瞪着郁齐光,依靠在沈隽意身边,委屈不已,“呜,烈护(姐夫)……”
凌昭昭虽霸道刁蛮,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让沈隽意误会她是个恶毒之人。
“那什么,我也不是故意的……是,是那个人指着这边说你就是沈隽意。”她指向不远处的拐角,却见方才还在的莫敛舟,此时已不见踪影。
她一愣,对上沈隽意蹙眉望来的眼神,尴尬地咳嗽声,“带路的人好像离开了。”很快,她又原形毕露,“其实,也不是我的错。要怪也是你自己不说清楚,我才会误会!”
姜青檀睁圆了眼,“怪窝咯?(怪我咯?)”
她迎面对上就动手,噼里啪啦一通输出,根本没给他辩驳的机会。
凌昭昭抬起下巴,睥睨道,“不然?”
姜青檀气急。
奈何他现在脸都肿了,根本无法正常说话,只能干生气。
沈隽意把他护在身后,淡淡道,“姑娘,你要寻的是我,请别为难我弟弟。不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看沈隽意出面,凌昭昭又有些迷糊尴尬,“我不晓得他是你弟弟,大不了我赔偿他汤药费。”
她一抬眼,自有丫鬟会意,捧着荷包上前塞到姜青檀手里。
“这银子足够你治伤的。”
沈隽意蹙眉,郁齐光也为姜青檀打抱不平,“你们无缘打人,连道歉都没有,难道以为赔偿个钱就能揭过吗?这是看不起谁啊,我们不稀罕……”
说着,他伸手要扯姜青檀手里的荷包丢回去,扯了一下,没扯动。
他不解地扭头,以眼神询问。
就见姜青檀盯着荷包,眼眸闪亮如狼,“稀,稀哈的(稀罕的)……”
“姜青檀,你怎么那么没出息!”郁齐光恨铁不成钢,探头觑了眼。
然后,他也沉默了。
荷包里赫然有八颗金光闪闪的金花生。
作为穷困的读书人,郁齐光那句“富贵不能淫”竟是无法说出口了。
无他,太多尔。
凌昭昭闻言刚要发怒,觑见沈隽意,她忍了忍,瘪嘴:“对不起行了吧?”
这若是换成黎衡等人在此,恐怕都会大跌眼镜。
实在是凌昭昭从来蛮横,在她眼里,除非别人家世背景比她强,以外从来只有她欺负旁人的份儿。
道歉!?嫌命长了。
姜青檀抱着钱袋,咧着嘴呵呵笑,“好,好……”
郁齐光捂住脸:“……”
虽然能理解,毕竟这钱足够他们读完书到科考……但太丢人了!
沈隽意闭了闭眼,重复问道,“凌姑娘,你是代替令兄来寻我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姓凌?你打听过我吗?”凌昭昭不答反问。
郁齐光:“你刚才自己说的啊!现在能因为阿隽拜师的事生气的,除了平阳世子,也不做他想了。”
沈隽意:“……若是背离老师的事,恕我只能拒绝了。”
刚才凌昭昭的那些话,他们也是听在耳中的。
凌昭昭解开了心里的疑惑,她不在意道,“虽然那上官老贼头是又老又丑,但听黎叔他们说,他是有真才实学在身的。你跟着他学,定然能考个好功名的!”
沈隽意犹豫了下:“……借你吉言?”
凌昭昭笑眯眯地摆手,“不用不用……”
然后,她就开始望着沈隽意发呆。
她前后的态度变化太大,就令姜青檀愕然不已,他把荷包收好,推了推郁齐光,抬手在脑袋边比划出个手势。
郁齐光倒是不出奇,他压低嗓音道,“不是她脑子有病,是你姐夫那张脸。”
沈隽意容姿卓越,前头已经出过何玲瑶和李芳菲的事,如今再迷倒个凌昭昭也不奇怪。
只是,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沈隽意抿唇,他不想跟凌昭昭再纠缠,垂眸拱手道:“既然凌姑娘无事,我还有其他要事,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抬眸看向郁齐光。
郁齐光反应过来,连忙来扶他,“是了,得赶紧走。不然等会天黑路滑,更危险了。”
凌昭昭喊住他,“等等……”
沈隽意没动,倒是郁齐光和姜青檀齐刷刷回过头来。
目光灼灼。
凌昭昭余下的话就不好问出口了,到嘴的话便又转了圈,变成了自我介绍:“我叫凌昭昭,是平阳公府的姑娘。最近我要回京过年了,等我回来后,再来云麓书院找你玩哈!”
说完,她也不等沈隽意的回答,高高兴兴地转身就往回走了。
郁齐光扭头看向沈隽意,神色复杂,提醒道:“阿隽……这怕是个硬茬子啊!”
前头两个好歹家里人讲道理,能镇得住,但这位凌姑娘瞧着像是一见钟情,又出身尊贵,没有家长在身旁,而且她丝毫不在意沈隽意怎么想。
没看人家说话都是用的陈述句嘛!
沈隽意:“……”
他闭了闭眼,“齐光,你想多了。还有,闭上你的嘴,回去!”
姜青檀眨巴着眼,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