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珠接过茶水,见到这一幕,不禁暗暗轻笑。
阿梨明知道宁姐姐一生富贵,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嘴巴难免刁钻些,却总爱逗弄人!
宁老太太愤愤不平地喝了口,结果甫一入口,眼眸骤然一亮。
“这个真好喝,香香的,酸酸的,还甜甜的。”江灵抱着小口地啜饮,瞬间惊为天人。
他年岁还小,也不懂如何形容口感,只能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
姜映梨被他小水獭抱杯的可爱模样萌到,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眯眯道,“你喜欢就好,这是用山楂,陈皮,党参和玉桂皮混和熬煮出来的健胃消脾茶,解腻清肠。”
她觑了眼宁老太太,“这个茶喝了,夜里不会睡不着。但也不能多喝,喝两杯就差不多了。”
宁老太太撇撇嘴,没有反驳,一口茶一口糕点,慢慢吞吞吃着。
姜映梨这才满意。
宁老太太有时候是挺正经的,但偶尔对着吃着,就难免像是个孩子。
她刚要坐下,就瞧见沈隽意手里正翻看着个有些眼熟的东西,她眼皮子一跳,连忙扑过去,“还给我!”
沈隽意手一抖,反射性把东西藏在身后,对上姜映梨的目光,他:“……”
“沈隽意,还我!”姜映梨瞪圆眼,“你怎么能随便翻看别人的本子!”
沈隽意一脸无辜,“这好像是我的临摹本。”
“你既送我,那就是我的了。还来!”姜映梨摊开手。
顿了顿,沈隽意把临摹本交回她手里,“……瞧着,颇有些进步。”
姜映梨看着摊开的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字,以及沈隽意那铁画银钩的字体,表情一言难尽。
这怎么还夸的出口?
也不赖她。
虽然她因为手术手稳,是个优点,但她实是不习惯毛笔软塌榻的手感,每回描摹不是重了就是轻了,只能练习手感。
江灵以为姜映梨生气,他忙蹭蹭凑过来,奶声奶气道,“阿梨姐姐,你别怪阿隽哥哥。这是我拿书背书时,拿错了,夹带出来的,是阿隽哥哥帮忙保管的。”
“阿梨姐姐要生气,就,就罚我吧!”
说完,他闭上眼,伸出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江灵看的书都是姜映梨房间的手抄本,今日沈隽意抽查他的《琼林幼学》,他便是去姜映梨房间拿的书,不曾想将她的临摹本也抱了出来。
说起来,沈隽意虽学富五车,家中还真没留什么书,他记忆力极好,几乎过目不忘,兼之先前他爹娘病重,他是把家里能当的书都当掉了,唯一留下有用的书当初也全送姜青檀了。
这才有了姜映梨想启蒙,家里连本三字经都没。
不过,如今也不用姜映梨去买书了,因为沈隽意发挥了他最大的作用——默书。
姜映梨:“……我没生气。”
江灵小心翼翼睁开眼,“真的?”
“比真金还真。”姜映梨被他这副模样逗笑,拉着他的手坐下,斜睨着沈隽意,“好了,我就是吓吓你阿隽哥哥,免得他总欺负人。”
沈隽意摸了摸鼻尖,略显无奈,“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下次再不会乱翻你的书册了。”
此时,外面依稀能听到鞭炮声,李玉珠拿出几个红封塞了过来,笑容满脸道,“来,压岁钱,来年顺遂安康。”
包括宁老太太在内,所有人都有。
红封里面塞的也是铜板,虽然钱不多,但主要是一份心意。
姜映梨和沈隽意都没拒绝,说了声谢谢就收下。
江灵倍感新奇,他头回收到长辈的红封,眼眸闪亮亮的,受宠若惊道,“我,我也有?”
“你是小孩子,自然该有的。”李玉珠也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宁老太太见他这副模样,便把自己的那一份也塞给他,“都是你的。新年长乐未央,百事从欢。”
江灵愣了愣,依恋地靠过去,“祖母也是,要身康体健,寿比南山。”
柔软的小身子,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宁老太太一直紧绷着的内心骤然柔软下来,眼眸都柔和了。
她揽住江灵,低低应了声。
姜映梨侧过头,对上沈隽意的眼眸,抿了抿唇,轻轻道:“沈隽意,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愿你雁塔题名,魁星点斗。”
沈隽意眼底浮起温柔的涟漪,“岁聿云暮,一元复始。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李玉珠望着这温情脉脉的一幕,眼眶微热,沈隽意转过眸子,对着她轻轻道,“娘,敬颂时祺,秋绥冬禧。”
“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彼此说完吉祥话,江灵不禁想起不在场的姜青檀,念叨道,“不知道阿檀哥哥怎么样了?我可以把这些银丝糖留一些给阿檀哥哥吗?”
他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跟活泼的姜青檀倒是处得很是不错。
“当然可以。”姜映梨想起如今姜家的情况,微微蹙了蹙眉头,旋即舒展开,“不过我已经留好给阿檀哥哥了,这些是给小灵吃的,不必节省。”
“那不一样。那是阿梨姐姐留给阿檀哥哥的。”江灵固执的摇头,“我给阿檀哥哥留的是我想留的。”
姜映梨被他可爱的言辞逗笑,心中阴霾略散,她忍不住探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是,你说的有道理。想来你阿檀哥哥看到你留的银丝糖,定然会很感动。”
江灵被鼓励到,立刻精神抖擞地将被分到的银丝糖好好的收拢到手帕里收好。
在场几人看着也没有阻拦。
守岁的时间很枯燥,但因着可以逗逗江灵,倒也不见枯燥乏味。
而此时被几人惦记着的姜青檀听着吵闹声,不由头疼地翻了个大白眼。
原因是姜青榕被云麓书院停了学,大房想家里再筹钱,寻法子让他新年再回书院,不然便再请个名师教导,不能荒废学业。
三房则拿从前大房偷偷经营酒楼,以及姜青榕借印子钱说事,言说他烂泥扶不上墙,合该投资三房的姜青桐。
于是,大房和三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