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见了猫薄荷,一扫疲倦,眼眸闪亮地挤了进来。
姜映梨简单嘱咐两句,“让你们大哥躺好养伤,别再折腾了。我去拿药!”
“是是是,谢谢大夫。”大汉一扫方才的态度,欢喜地颔首道了谢,等到姜映梨离开,他转头望来刚要跟周羡说话,就见对方目光落在姜映梨娉娉婷婷的背影上。
大汉解释道:“大哥,你别看这小娘们娇娇柔柔的,你胸口那伤太大,当时血吱哇乱流,都成半个血人了。我们几个兄弟都吓着了,她居然眼也不眨,直接将我们赶出去,给你治病了。”
“嘿嘿,这娘们胆子大的很咧!换成旁的娘们怕是都吓得鬼哭狼嚎了!”
说到这,他挠了挠头,“老大,你感觉怎么样?”
周羡若有所思,抬手摁住胸口的布条,伤口处不见鲜血再渗出。
昏迷前的事,他还是有印象的,当时那把刀几乎将他劈成两半,若非他后仰卸掉了一部分力,当即就是个死人了。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不少哭声,伤口处的剧痛伴随着高热烧得他无法醒转,直到刚才脑子方恍然清明。
“你去县衙作甚?”周羡不答反问。
他的视线在大汉身上逡巡,“你这身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大汉一噎,似是想起不好的回忆,垂头丧气道:“这衣服质量好,我就给扒下来了。而且,不是老大你说的嘛,进城不能穿得如从前那般,总得有个身份嘛!”
“我就跟县衙的撒谎,说咱们是振威镖局的人,押镖遇上了劫匪,老大你为护镖伤势过重。不然,这里的大夫哪里肯轻易给我们看伤。”
“结果没想到倒霉得很,这医馆竟有官差守着。我当时心里急得慌,就说秃噜嘴了,没成想那官差较真,非要拉着我们去报官。”
“方才翻来覆去的问些乱七八糟的,我们兄弟几个差点没交代在那里。”
讲到这,他心有余悸。
以往这种动脑子的活计是轮不到他的,鬼知道他在县衙是如何搜刮空肠子才想出那些言辞搪塞的。
周羡凝眉:“他们起疑没有?”
大汉歪头想了想,“……应该没有吧?”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周羡不耐烦。
大汉欲哭无泪,“我,我不知道啊!老大,你是知道我的,脑子笨,嘴巴也笨,我,我就根据以往你扯着忽悠别人的那些词说的……”
周羡:“……”
他闭了闭眼,刚要动身体,然后又是一僵。
大汉:“大哥,大夫让你别乱动。”
“我知道。”周羡咬牙,忍着疼,重新闭了闭眼,“林阿三,附耳过来。”
大汉林阿三不明就里,胜在听话,凑到周羡脑袋边,连连点头:“……是……好,我这就去……”
打发走林阿三,其他几人也跟着散出去,周羡重新躺回被褥,身下的被子柔软,被褥撒发着被太阳晒过的融融暖意,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药味,以及几不可闻的桃子清香。
他突兀地扯起唇角,噗嗤笑了声。
笑容邪肆。
来送药的是胡菘蓝,周羡一愣,“怎么是你来送药?方才那个小娘……女的呢?”
胡菘蓝板着小脸,“我们东家有其他病人。嘱咐我盯着你用药,你快些!”
周羡觑着小小的木制托盘放着的杯盏和几颗圆润的雪白丸子,修长的手捻起,似笑非笑:“这是什么?”
“止痛药和消炎药。”胡菘蓝一板一眼地回道。
周羡极少看到这样认真回话的小孩童,颇觉有趣:“你们这里不开中药?就这样小小的丸子,有这等奇效?”
胡菘蓝不悦,“东家开的药自是最好的。要不是你伤势过重,东家担心你疼过头,才不会将这样珍贵的药给你。”
闻言,周羡骤然笑了起来,他抬手以尾指划过脸颊,飘飘然道:“你家东家这般关心我啊……”
胡菘蓝古怪地望着他,“你吃不吃?”
他家东家心肠善良,医者仁心,自是对病人关怀备至。
“吃。”
周羡心情大好,眉眼漾出几抹邪气,当即将药丸弹入口中,品出些许苦涩味道,连水都省了。
胡菘蓝抿唇出去跟姜映梨汇报,姜映梨刚看完一位小童,见他神色古怪,不由探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怎么了?是累了吗?”
胡菘蓝拿头拱了拱她的手,以示回应,摇了摇头,旋即他舔了舔唇角,小声道:“东家,那位公子有些奇怪。”
姜映梨扬眉,也跟着他小声问道,“哪里奇怪?”
她素来不会忽略小孩子的感受,也乐于配合,所以胡菘蓝兄弟都很是喜欢她。
胡菘蓝形容不上来,他歪着小脑袋想了许久:“……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他、他的眼神看起来怪怪的,整个人也很奇怪……”
年幼的他想不出贴切的形容词,只能以主观的感受作为判断,“就看着不像是个好人。”
姜映梨微微弯了弯眉眼,“好,我记住了。我会注意的!那你先去休息会儿,晚些还有得忙。”
胡菘蓝被打发走,他走了几步,才恍然想起一个形容词。
那个人像是头狼,而且还是那种蓄势待发的野狼,眼神里闪烁的都是侵略的光芒。
特别是他提起姜东家时,那目光更加肆意。
他扭头想重新再说一遍,就见姜映梨跟前又坐下了一位病人,他只能悻悻然地作罢,想着下回定要提醒东家。
那个人肯定不怀好意!
姜映梨并没有功夫多关注周羡,至于周羡他伤势严重,就留在医馆养伤,医馆后面的院子是给胡菘蓝兄弟住的,偶尔忙不过来,孟桥也会留下。
但大多数时候,他放心不下家中幼妹,都会选择回家。
沈隽意两人下学回来时,就见姜映梨在盘账,桌上账本被翻开,手指灵活拨弄,算盘噼里啪啦作响,很快就得出一个数,她持笔落下。
姜青檀探头:“哇,姐姐你什么时候算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