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溪忍不住又轻轻揉了揉,欢喜得很,等满足后,她问道:“你怎么一只马在这?你主人呢?”
这马自是有主的,上面还有马鞍……
突然,李雨溪的眸子一凝,马鞍上的血迹让她的心突突地猛然跳动。
血!
她只是个普通农女,自是不想掺和这些,顿时都顾不上这匹马了,扭头就想往回跑,跑了两步,想起什么,又扭头回来将辛辛苦苦捡的柴火抱起。
没成想,她太过着急,河边处处都是半人高的芦苇丛,旁边则是形状不规则的鹅卵石,她跑了两步,就被鹅卵石给绊了一跤。
为了避免摔倒石头路上,她略微调整了下姿势,直接摔进了芦苇丛,手里抱着的柴火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然后,她不由愣住了。
芦苇丛里趴着个男人。
一个看不出面容,身上还带着长箭,浑身鲜血,不知生死的男人。
李雨溪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动了对方。
她也没有想试探对方鼻息的举动,而是小心翼翼地爬起。
这种不知道底细的人,可用不着她来试探,现在最要紧的是回去告知方家,然后让对方去找村长,安排青壮年来处理。
届时,是救,还是将人送去官府,就不是她能干涉的。
不过,她的视线在芦苇上的血迹上掠过,对方身上的衣服都被染红了……
应该、也许是死了吧?
这般想着,她动作麻利刚想爬起,蓦地一只滚烫的手攥住了她的胳膊。
对方力气极大。
她立刻就被拉着跌倒回去,若非她用另外一只手撑住地面,几乎就要扑到对方身上了。
“救、救我。”
周羡只觉得自己落尽了一个大火炉里,热意四面八方笼罩着他,脑袋昏昏沉沉,耳侧都是轰鸣声,眼前也看不真切。
手臂处的伤猛烈作疼。
他知道要是再不处理伤口,这条胳膊就要废了。
昨夜他不知道被那匹蠢马带到哪里了,迷糊间还摔下来了,耳边还能听到哗啦啦的溪水声,干渴唤醒了他的求生欲。
没成想,天不亡他,竟有个女人摔到他跟前。
他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攥住对方的胳膊不肯松手。
他仰起头,恍惚间看到一张惊恐的脸,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可怖。
他尽量耐心道:“……我,我不是官差,我、我是官差……追寻凶犯被伤……你、你救我,定有赏赐……我有腰牌……咳咳咳,水……”
这些谎话对于周羡而言,就是张嘴就来。
哪怕他昨夜才在心里大骂特骂那些官差狗子,也不妨碍他在必要的时候以此伪装,以博生机。
大丈夫就该不拘小节嘛!
李雨溪本被吓得肝胆俱裂,现在骤然听到他说是官差,心里一惊,再低头打量着对方,看他年纪颇轻,面相英俊,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
她从没跟陌生男人这般亲近,耳朵有些红,“你,你先松开我……”
周羡哪里肯,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对方不救自己,未免暴露,他肯定是要掐死对方的。
就在周羡积蓄力气,就听到不远处的踢踢踏踏而来的脚步声,还有嘀嘀咕咕的抱怨声。
又来了个女人!
周羡恼火,刚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先扯进来,李雨溪却早已从声音里听出来人。
“芳菲。你快来,这里有个官爷,需要你帮忙……”
周羡刚用了几分力,正在模拟要以何种方式令她无法发声,听到李雨溪的话语,不禁一愣。
她信了?
李芳菲不耐烦,“让你捡两根柴火,你怎么那么慢慢腾腾的,还得我来喊你。”
她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就觑见芦苇丛里身高腿长,鲜血淋漓的周羡。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脸色一白,磕磕巴巴地害怕不已。
“这是追赶嫌犯的官爷,受了伤落到杨花村的。你看能不能喊大伯二叔他们来把人抬回去?”
一听说是官府的,李芳菲眼露怀疑,“这真的是官差?”
“不管是不是,先把人救下吧!”
先前李雨溪不敢救人,是怕对方是坏人。
现在听说对方是官府的人,虽然也存疑,但只能先救人了。
不然就她们两个女流之辈,难道还能强过人家吗?
等村里的人都来了,村长他们见多识广,自然是懂分辨的。
李芳菲撇了撇嘴,她不敢留下,就匆匆拔腿往外跑。
很快,方家的青壮年听说能救官差,都纷纷跑来了,抬头的抬头,抗脚的抗脚,愣是将刚积蓄出一口气的周羡给颠散了。
李雨溪道:“方小叔,这里还有一匹马,也是这位官爷的。”
方小叔见到高头大马,眼眸放亮,亲自将马给牵回去了。
至于李雨溪,她的手腕都给箍红肿了,她觑了眼,低头抱起柴火跟在后面。
方家上下对这位官爷态度很是热情,又是让出房间,又是喂水的,只是等到看到伤,欲要请大夫时,就面临个很严肃的问题。
要花钱!
方家素来是雁过拔毛的主,虽然盼着能拿赏赐,可也不想先花钱。
最后还是李雨溪自掏腰包,才请来附近的赤脚大夫。
看了眼热闹的屋里,李雨溪忧色忡忡,她看着兴致勃勃舀了一碗小米粥的方二婶,忍不住道:“二婶,咱们不应该先告知村长一声吗?”
“告诉他作甚?回头救人的赏赐不得分一半给他?美得他!”方二婶不高兴。
“但咱们不是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官差吗?刚才不都没摸出腰牌吗?我听说最近匪盗猖獗……”
“匪盗骑得起马?再说,那小伙子长得人模人样的,一看就是正气凛然的官差。不就是腰牌吗?王公子说,他追杀嫌犯,结果受伤后,全靠马拉着他到处乱窜,兴许是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