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
“你要信我。”
沈隽意:“……算我求你,不然我怕会秃。”
姜映梨看着手上扯着的一把落发,有些心虚地收回手,“……行吧。我来簪。”
在她手里极为不听话的头发,在沈隽意手里以一种很奇特的方式被稳住,然后姜映梨将簪子别上,就是松松懒懒的发髻。
姜映梨觑了眼青丝间的若隐若现的碧绿青主发簪,满意地颔首。
“不错。”
沈隽意摸到那抹冰凉,微微挑眉,“这是……”
“别弄乱了头发。是给你的庆祝礼物。”
这簪子姜映梨买了太久太久,一直压在箱底,今日倒是刚刚好的时机。
沈隽意动作一顿,没再坚持地想看一看,而是取出帕子给姜映梨擦手,然后示意她吃饼。
“我吃了半个,够了,余下是给你的。”
“我不饿。”
沈隽意素来只吃八分饱,并不擅口腹之欲。
盘子里其实也放了三个饼子,闻言,她探头看了眼,叹了口气,“早知道,刚才在门口就该留给谢婉韵了,艾叶活血助眠,也好让她多休息休息。”
听到谢婉韵的名字,沈隽意望来,“你缘何就将她留在家中?”
“好用啊!”一说到这个,姜映梨就眼眸一亮,开始细数谢婉韵的用处:“你是不知道,她在账目方面简直是天赋异禀。”
“关于复式记账法,我与狗蛋和村长爷爷都讲过,他们都一知半解,还是用的是单式记账法,甚是麻烦。”
“要么是两项并用,反而增加了盘账难度。”
“但谢婉韵不同,我一说她立刻就会用了,活灵活用。现在账目清清楚楚的很,而且她还能根据日月年来单独立账,虽麻烦了些,却能一目了然。”
“照我说,她就是财会人才啊!先前只留着宅斗,浪费了天赋。以后还能再开发开发她的潜能……”
说着,她就发现沈隽意以一种很奇异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作甚?”
“没。”沈隽意收回视线。
他只是想起先前回柳城,姜映梨还拿这事笑话过他的风流命格!
姜映梨:“……谢婉韵刚才是来找你的吧?”
沈隽意见她上道,颇为欣慰地颔首。
“你可不许把我的人才拐跑。”姜映梨义正言辞,“她这样的就合该在合适的岗位发光发热。”
“她来给我送饼。”沈隽意认真道。
“她还是挺贴心的。”
沈隽意:“……”
“你就没别的想说的吗?”
他还以为姜映梨又会讥讽两句。
“说什么?”姜映梨打了个哈欠,扭头看他,明白过来意思,摆了摆手:“苍蝇不叮无缝蛋。”
“谢婉韵这人与其说是爱慕你,不如说是爱慕你身上那份属于读书人的荣光。”
“再说,你若是真喜欢她,难道还能轮到我?或者说,真想来一段首尾,我还能防得住?”
“就是今日防住了谢婉韵,明日还会有赵婉韵,柳婉韵。”
“想那么多干什么?赶紧睡吧!你明日不是要去面见上官老师吗?”
说着,她就已经去铺床了。
她的床铺让给了李雨溪和谢婉韵两人,现在沈隽意回来,只能两个人挤一挤。
好在,都已经习惯了。
沈隽意又是克制之人,倒也没什么擦枪走火的情况出现。
沈隽意闻言,若有所思,从见到莫敛舟时心间压着的郁气,霎时也烟消云散了。
是了,要是真的还有什么,哪里还能耽搁到现在。
旧情复燃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抬手摸了摸发间冰凉的玉簪,微微一笑,起身帮着一起铺床。
……
……
翌日一早,沈隽意就去拜会上官鸿了。
结果上官鸿早已知道,见到他来,也没放下手里的棋子,只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坐。”
沈隽意拱手作揖,顺势坐下。
“我让你莫要争强好胜,你倒是好,险些又拿了个小三元。如今去了泉州,可知道形势了?”
“是学生的过错。”
“不过,你那被替换的试卷,主谋……”上官鸿砸吧了下嘴,“倒是个厉害的。我听说后头不但下狱了两个,还死了几个。”
“你得罪了何人?”
沈隽意摇头,“学生不知。往日里接触的都是同窗居多,但我自问与他们算是和平共处……”
“云麓书院的学子还惹不起这般大的乱子。能撼动科考,可不是一人之力能成的!”上官鸿淡淡道,“这兴许是有人借此来挑衅科考制度。”
“现在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说到这,他讥讽地翘起唇角。
沈隽意沉默:“是我想就此揭过。”
“我知你心善。但今日不管你想不想,这事儿最终会被遮掩下去。结果不过是,你自愿还是非自愿,要命还是不要命。”
上官鸿觑向弟子,“好在,你还是挺机灵的。不然,我这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沈隽意:“……”
“北境的事一出,且看着,到时候恐怕连西南边境和江淮东境都会有异动。才不过一百五十年啊……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上官鸿忍不住感慨。
大晋建国不过一百五十二年,历经七代帝王,元帝推翻世家统治,推科举,南驱百越,北逐西虏,开创盛世,也不过是短短百年有余。
“这回,你也是受我拖累,他们应当知你是我之弟子,这才会有此试探。”
上官鸿出身大族,不但是帝师,还是儒家和科举制的推行人,声名远扬,他其他几个弟子都已是位高权重,难得有这么一个寒门愣头青。
他们拿沈隽意做筏子,不仅仅是试探上官鸿,更是试探帝王心。
沈隽意摇了摇头,迟疑道:“应该不只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