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包裹,因为微微憋气,面色泛着清透干净的薄粉。
她窝在他怀里,拿捏着做作但可爱的气音说:“你叫我回头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特别像王子。这身真帅,谁教你搭配的?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吧,我想脱你衬衫。”
蔚舒意的安慰,实在差强人意。
但是,他事先没有说明便自作主张地开车过来,一场惊喜沦为惊吓。
“如果你很累的话,我们可以休息一晚上,我明早不值班。”周津澈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拿手指作乱,哑声说:“我在南城有套房子,虽然很久不住,但一直有请人打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今晚可以回去。”
舒意动了动手指,很浅的汗光沿着他的喉结,深深地洇入锁骨阴影。
她有些心猿意马。
“都行。”
她说:“等会我来开车吧,你休息。”
这句话在她看见新的卡宴戛然而止。
怎么说呢,舒意自认是个如假包换的白富美。
但她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周医生给她送了大手笔的百达翡丽的钢笔、传承级别的大溪地澳白,前两天收到的新礼物,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金色脚链子,其实是黄金中的爱马仕,有价无市的威尔士金。
现在,他又提了一辆最新款的卡宴。
晶石黑,落地一百二左右,没有现货。
舒意忽然就有些清醒了。
她被放到地上,周津澈示意她踩在自己的皮鞋上面。
被他拥着,外套顺着肩头滑落时捞了一把,随意地塞到后座。
“平时上班这么忙了,你什么时间去提的车?”她问。
周津澈不以为意:“提车不需要多少时间,不过订车的时间很早。你那辆不是四五年了吗,以后开这辆新的,回宁城了抽空到车管局过到你名下。”
舒意晕乎:“这是新礼物吗?”
周津澈把她抱到调整好高度的副驾驶,一手扶着车顶,弯腰替她拨好略微凌乱的胸口,笑音温热地洒在她耳边:“其实不算。我动用了我奶奶留给我的结婚基金。不过,现在已经晚了,我决定改变主意。”
舒意觉得他这样有些轻浮,但很帅,不知道周医生怎么从清纯小白花修炼成专吸美女的狐狸精。
“改变什么了?”她笑起来。
周津澈沉吟片刻,贴着她的耳朵轮廓说:“我觉得,当做交往后的情侣礼物比较合适。”
这样啊。
舒意还以为他会说点别的。
她收着裙摆坐到位置,高跟塞到角落。
忽然说:“周医生,你等会儿帮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别忘了找蒋艋拿我的新娘捧花。”
她拽住周津澈的手指,撒娇地晃了晃,眼底铺陈着亮晶晶的光线。
美好得不可思议。
“周津澈,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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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拎起舒意的蓝白lv登机箱,周津澈仍在思考这个问题。
【周医生,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婚礼?】
这是一个笨拙的暗示吗?
还是一个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随口问题。
登机箱的小滚轮轻微地摩擦着湿滑地面,走过沿路栽种风信子和矢车菊的幽长步汀,路灯细窄的一条,落下缱绻暧昧的橙红色暖光,模糊地映着蒋艋的侧脸。
他臂弯里搭着西服外套,另只手握着稍有萎靡的新娘捧花。
骨节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拨弄两下下垂的金鱼草,他抬起头,双眼皮狭长内敛的眼睛,眼锋锐利冷淡。
“你拦了纪铭?”他问。
周津澈嗯了声,并不多说。
目光停在他怀里的花束。粉白相间的颜色,符合一贯的浪漫幻想。
“我不会放过他。”蒋艋说:“有些事情,我做比你更有身份。”
周津澈没说话,只是笑了下。
蒋艋注意到他的眼神,包裹花束的雾面玻璃纸随着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把捧花拍到周津澈怀里,手指捻了捻,振落指腹蹭上的细碎金粉。
“舒意和他好过一段时间,你别多想。她性格好,长得又漂亮,别人会喜欢她,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蒋艋神情淡漠,语气听不出究竟:“我是喜欢她,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周津澈了然,瘦而长的手指轻轻拨开玻璃纸,将一小朵颓靡耷拉的白桔梗拯救出来,他点头,音色像上世纪流行的拨针唱片,含着磨砂质感的暗哑。
“我知道。”他缓声:“喜欢舒意,本身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
而他们的喜欢,无关占有,无关霸道,无关她接受不接受。
就好像欣赏过日落,追过的雨云,人类无法真切地拥有。
蒋艋盯了他半晌,确定他不是随口敷衍,登时挑了挑眉,扬起唇角。
“你以后得保护好她。”蒋艋眼底似乎有一点不易察觉的伤感,但他很快笑起来,抬手拍了两下周津澈的肩膀:“如果你让她伤心,我不会放过你。”
周津澈说一定。
告别蒋艋,一手拎着她的登机箱,和她点名要带走的新娘捧花,等回到车上,舒意披着他的西服外套,被暖风吹得有些困顿。
长睫恹恹地垂着,单薄白皙的眼皮很淡地扫了一层眼影,铺了水晶般的细闪,隔着温缓的顶灯看过去,如同一小面波光粼粼的湖泊。
舒意听到动静,睁开眼,抓不紧的手机滚落车座,她弯腰拾起,一手掩着唇,很秀气地打了个呵欠。
“困了?”周津澈心疼地摸摸她的眼尾。
舒意自然地凑到他手心,学着money撒娇地蹭了蹭,气音含含糊糊:“等你等得无聊,对了,你看这个——”
她举起手机,系统自动跟随的亮度不至于刺眼,他依旧捧着她的脸,安静地敛下眸光。
一张照片。
角度问题,画面中心是身形修长笔挺的背影,还有一双拢在怀里的,纤细柔腻的小腿。
高跟鞋只有一只,绑带款,精致暧昧地交缠着细瘦骨感的脚踝,而另一只小幅度蜷曲的脚趾,戴着一条粉金色的星月脚链。
山脚横停着好几辆不守规矩的车,月色寂然,有几粒星子,在虚焦的镜头下,不如她环着男人后颈的指甲水钻闪烁。
“好会拍。”舒意感慨:“这是遇到傻逼之后,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
周津澈把行李放到后座,系上安全带后抬手解开衬衣的两颗纽扣,露出锋利冷白的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