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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2 / 3)

上下的心头肉啊。但更不好受的是他愧对沈抒遥,答应了朋友的事情却没有做到。

院内书声朗朗,讲堂外一片竹林,龙吟细细。两人各领了纸笔,晴窗之下凭牖展卷。

尚药远远地见到这个不成器的大孙子就来气,念及有人抄书都抄不安分,而有的人却满腹医书又懂得了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因对白薇说:“你且将今日之举与诸生分说,尤其是那迟到的狂生。”

“夫子,不必了吧……”白薇眼神稍稍闪躲之后,宁定一笑,“小女只因一字便被夫子如此青眼,其实已是冒领天功了。”

尚药十分诧异:“此话怎讲啊?”

“家父平生痛恨将行医视为谋生之道,教诲民女行医是践行圣人之义,为人诊疗也不过是游于艺、尽孝道,医者不视人之瘠肥,察其脉之病否而已,绝不可有追名逐利之心。若夫子将今日之事公之于众,同窗以为民女投机攀附事小,日后路遇病人总要心生疑虑,其父兄是贵是贱,误了施救事大。故此,恳请夫子为我保守这个秘密,视若从无此事。”

“好一番宏论啊!老夫答应你了。”

里头开始上第二节课。外面的朱安麒半刻也不得安,一会解下玉佩穗子编蜻蜓,一会指着猫狗麻雀打架,一会惦记起他马鞍袋里还有玫瑰酥:“五柳先生读书尚要配酒,我吃些点心助兴,文章才能品出真味。”

吃完了,又道这书里死字哪有活物有趣?窗台跳上来一只兔,朱安麒挖了一小块胭泥,胭泥是藕和杏花做的,瞧兔儿吃得香,朱安麒也开心笑了。看那林子碧影婆娑,听风过处漱玉鸣珰,半亩天光满地碎金,伸手一捞却从指缝漏了去。仿佛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怀着好奇与怜爱,领先王阳明五十年格竹子。

沈抒遥在他旁边,俨然一块凝遏的寒云。好半天,朱安麒才想起来他还有个难兄难弟似的,掉过头来无意一瞥,不由得扑哧一笑。

“你这字……”朱安麒忍笑了但太没忍住,捧腹道,“你千万别给尚药大人瞧见了,否则他以后在街上见你一次,拄着拐棍坐着素舆也得追上来打你一次!”

沈抒遥一辈子没写过毛笔字,但是效率十倍于秀才,又但是起笔无逆锋,收笔无回锋,撇捺毫无弧度,线条僵硬如尺规作图,字距均匀似电报密码,指尖发白力透纸背再用劲些都能去刻碑了。

“我给你学一个啊。”朱安麒捋着不存在的胡须,“段落间空这么多,番邦密文还是倭人旁门?怎能把聖字砍成圣?莫非暗讽陛下耳口不全?气死老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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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气死咯……”

朱安麒作出吐血的样子,沈抒遥无心观猴。

朱安麒急得团团转:“我说真的呀,你是有所不知,米癫拜石,尚药他老人家膜字。你的字若写得好,就是乞儿,他见了也会称一声字兄。一次他见了王右军的十七帖,手舞足蹈大嚷大叫老夫应当跪拜此帖。当下去了官衣官帽,沐浴焚香跪倒参拜,尊此为字丈大人,爱不释手竟然一连三天抱着它字帖入睡,哇,你敢不敢信!”

沈抒遥不语。朱安麒也不好再促迫他,只能静静看着。沈抒遥将砚台置于右侧方便蘸墨,但古人一般行序自右向左,纸是往右边拉,砚台得放在左上的。

如此特异之处,朱安麒不错眼,看着看着,竟然痴了。忽然天人感应,性灵一语:“好生奇怪,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我那表妹柔儿。”

沈抒遥这才笔尖一滞,但脸始终未曾转过来。

柔儿?王慎柔?表妹?

沈抒遥轻微试探:“我亦扬州人士。”

仅此朱安麒便激动得语无伦次:“那,那你那天去菜市口了吗?我的表妹她才十七,我真的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哪怕千错万错为什么要让她担这样的不是?”

沈抒遥言简意赅:“九族,父四族、母三族、妻二族。”

表哥朱安麒好端端地站着:“但是八辟呀,辟亲辟故。”

只差把皇亲国戚四个字写在脸上了,然而茜纱窗下小姐无情,看不见朱安麒眼中早已蓄满了泪。倒不是因为原多亲厚,他们表亲年节才略走动,统共没说过几句话。只是天生柔肠,素惜姐姐妹妹。

沈抒遥专心不二,朱安麒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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