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三:“???”
下雨和他会不会来有何干系?
李寿看着孟十三一脸愕然不解的可爱小模样,不禁弯了弯唇瓣:“下雨,路滑,不好下山,孤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山上过夜。”
“哦。“孟十三明白了,微微抬头,直视李寿坦言道,“但我没打算在山上过夜,这会儿雨小,我正想着要如何下山呢。倘若殿下不来,此刻指不定我已走在下山的石阶上了。”
李寿理解了下:“你是说,孤来得不是时候?平白耽误你欲下山的时间了?”
“嗯。”孟十三甚实诚地点下头。
常青:也就孟大小姐能让殿下如此包容,换个人敢如此说话儿,哼!
宝珠:也就小姐敢如此与殿下言语,虽则见怪不怪了,每每听到,还是要为小姐捏下冷汗。
长安则一脸理所当然,心中丝毫不作他想。
李寿抿了抿唇:“那孤走?”
孟十三思考了下:“要不一起走?”
没等他言语,她又问道:“殿下是如何上山的?走上来的?还是坐轿上来的?”
“走上来的。”李寿非是初次来到青北山,从第一回上山开始,他一直都是一个石阶一个脚步,实打实地走上来的,从不曾坐轿上山。
孟十三闻言竖起大拇指:“殿下厉害。”
李寿挑了下眉:“孤怎么觉得夭夭赞孤厉害,没什么诚意呢?”
“哈哈。”孟十三甚敷衍地笑了两声,“殿下误会了,殿下是真的厉害。我就是在想,一起走的话儿,我坐着软轿下山,却让殿下走着下山,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李寿听着孟十三言道不好意思,不知怎么的,他看着她明明没不好意思的神色,却说着不好意思的言语,突然道:“夭夭,你到底想做什么?”
此问题问得没头没尾,甚是突兀。
然孟十三却是在瞬间听懂了他真正想问的,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殿下,殿下让我夜会乔千承密谈,却不曾知会大堂兄与季大公子,此是为何?”
李寿自知他问的问题突兀,问完之后他想过孟十三可能不会回答,便是会回答,也不会痛快地回答,是故他猜测她会思考如何回答,亦或思考不回答的话儿要如何敷衍他,却没想到她竟然连思索一下都不曾,便甚快地反问他另一个问题。
他问她的,她反问他的,俩问题同样的尖锐。
他也没有思考,更没有敷衍,而是直言道:“君终是君,臣终是臣,君臣有别。”
孟十三愣住了。
常青觉得在场的他、宝珠、长安,他们三人都得立刻捂起耳朵,全权方将殿下那话语,他们都没有听到!
于是他转向宝珠长安。
奈何宝珠长安俱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两人皆目不斜视地盯着自个儿的鞋头,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仿佛出格的话语也没有听到。
他懂了。
于是他又转了回去。
孟十三默默坐回窗台边的榻上,她需要想一想,好好地理一理。
李寿没再说什么,只跟着坐到窗台边的榻上的另一端,就坐在孟十三的对面。
她有些愣神儿,他也不着急。
他就等着,等到她回神儿。
半晌,孟十三期期艾艾的,喃喃低语道:“殿下……夭夭亦是臣。”
李寿坐得挺直,额际散落下几根微湿的发丝,他看着一路走上来而湿漉漉的鹿靴,坚定道:“孤想让你成为君,你便是君。”
“那……”孟十三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坦言。
李寿抬眼,看着孟十三:“什么?”
孟十三鼓起勇气,不再犹豫:“那要是我不想成为君呢?”
常青心头一咯噔,暗道要不好。
宝珠也是瞬间心跳如擂鼓,她担心小姐这般不顾忌地坦诚,若惹得殿下大怒,小姐指定要吃亏的。
长安却是又瞥了李寿一眼,她竟不知凡人太子竟然已生了对主人不轨的心思。
终归是在青北山上的直上道观里的客厢里歇下了。
等过一夜,明早再下山。
孟十三还在原来的客厢里,李寿被月初安排在隔壁客厢。
李寿是微服出的宫,身上锦衣富贵是富贵,自带的衿贵也足够令人不敢直视,然到底是在天子脚下,直上道观里的道姑早见识过不少贵人,又因观主念影的姿态够高,造就了女冠们也个个对京中贵人,是半点儿也不阿谀奉承。
月初一听李寿是来找孟十三的,二人是友,便就近安排了客厢,并未多问,更不曾有疑李寿的身份。
在道观里用过全斋的夕食,孟十三与李寿依旧是各顾各的,各自在各自的客厢里,端着茶碗吃着道观的清茶。
宝珠看得直在心里叹气儿。
长安却是不以为然,始终安静地随侍在孟十三身侧,孟十三让作何便作何,丝毫不受什么影响。
宝珠佩服得紧,趁长安要到道观里的后厨给孟十三找找配茶吃的点心时,她跟在长安身后也去了后厨。
长安本觉得孟十三身边该留个人,不能两人都到后厨去,奈何宝珠硬是拉着她就快步走出客厢。
长安回头看了眼,只看到孟十三掀了下眼皮往她们这边看了眼,随后点了下头,复又埋下眼去,不再看她们。
她这才没再说什么。
主人都同意了,她没道理不同意。
她们一走,常青在隔壁客厢听到动静,轻轻地打开门往外看了眼,看到她们是往后厨的方向去,他把脑袋缩回去,门没关严,就往里走。
“殿下,宝珠和长安都出去了。”他暗示道。
李寿接收到暗示,搁下手里的茶碗,往窗台外看了看,伸手不见五指的山上,似极了一头要把人一口吞下肚的猛兽。
他对她的欢喜,可能在她眼里,也如同此情此景,似极了骇人的猛兽。
他未曾想过她会拒绝,会拒绝得这般干脆。
他只想过她或许会犹豫,或许会说还得请示家中长辈,又或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