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像一声闷雷,当头劈了下来,劈得陆翊礼晕头转向。
“谁?什么时候?为什么?”
那边重复了一遍,不啻于深水炸弹。
温砚用力握住手中的花架。
晚霁夫人,可不就是陆翊礼的母亲,陆夫人吗?
惊骇变成了事实。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贵妇人消瘦的身体淹没在水中,鲜红的水不断从浴缸溢出,晕染了大片亮白瓷砖,如同一朵怒放的卡罗拉玫瑰。
她的表情安静而祥和,没有一丝痛苦,反而充满了解脱的释然。
陆夫人出事,到底还是惊动了陆老爷子,立即封锁消息,怒火冲天地打了一通电话。
此刻,别墅里灯火通明,陆家所有佣人严阵以待。
“妈!妈!妈……”陆翊礼一声声喊着,慌乱地将母亲从浴缸里抱出来,因动作幅度太大,溅出些血水落在他的脚边。
温砚匆匆看了一眼,晚霁夫人就被陆翊礼抱着冲进客房,家庭医疗团队紧随其后。
洗漱台上放着一封遗书,温砚上前查看,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说我自私也好,薄情也罢,来生我不愿再见到你。
里面没有关于某人的只言片语,有的只是一个女人的自我救赎。
外面,一声惊雷轰隆而下,磅礴暴雨倾势降下。
身着黑西装的男人撑伞矗立在门前,透过重重雨幕,温砚只能隐约他晦暗不明的面廓,酷似陆翊礼,但更为年长。
对方看向她,只问了一句:“晚霁呢?”
温砚眼神微愣,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妻子自杀,作为丈夫,反应未免过于平淡了。
周廷勋接到通知,马不停蹄地赶来,却只能跟温砚等人一样在外等候。
终于到了半夜,陆夫人脱离了生命危险。
就当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她说:“廷勋,我想回家。”
陆先生沉默不语。
那天,在陆老爷子的默许下,在陆翊礼猩红的目光下,周廷勋带走了晚霁夫人。
当时发生的事,温砚有些记不清了,要不是陆老爷子牵制着,陆翊礼真能一脚踹到他亲爹身上。
这段时间周廷勋很忙,独独陆翊礼本人,跟个没事人一样,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凭借小某书的运营,花店的生意日渐回暖,鲜花库存所剩不多,温砚去了附近的花市进货,路过篮球场时,一颗球不偏不倚砸过来。
温砚退了一步,篮球滚在她脚边。
追出来的男高一边捡球,一边偷偷瞟她,磨磨蹭蹭没走。
温砚抿唇没出声,抬脚就要继续走。
男高却红着脸追上来,“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你几岁?”
“刚满十七。”
温砚眼睫煽动,“我比你大十岁。”
男高一愣,还在坚持:“……没事,年龄不是问题,我扫你吧。姐姐喜欢小奶狗吗?”
不等温砚说话,一部手机探了过来,叮一声,扫上了。
陆翊礼微不可闻地笑了声,像是替她清理烂桃花,语气却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喜欢疯狗。”
温砚没理他,进入花市,来到熟悉的店家挑选鲜花。
陆翊礼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不表于情,万事不乱于心的模样,不由笑了声,“以前倒没发现,温小姐人缘这么好。”
话里话外带着刺,温砚知道他是在找茬,平静地开口:“我这人,向来比较招小男生。”
陆翊礼定定看着她,声音有些烦:“你还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