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拒绝的温砚,护士一镊子下去,她来不及思考,毫不客气咬住了陆翊礼的手。
她咬得很用力,陆翊礼吃痛,也仅仅只是皱皱眉,并没有把手收回来。
终于挑完玻璃渣,上了药,温砚的手缠上厚厚的纱布。
而陆翊礼手背留下一排牙印,深深入肉。
护士说,涂点祛疤膏就不会留疤了,他笑得懒散:“她给我咬的,总要留着当罪证。”
温砚借着窗外透过来的光,不知道过了过久,外面已经天黑了。
“不知道崔丽格情况怎么样了。”她闷声闷气的。
陆翊礼扫了一眼温砚的手,“那边人都出动了,你还是先关心下你自己吧。”
那边的人自然包括周廷勋。
温砚摇摇头,又点点头,现在她的脑子乱如浆糊。
忽然想到崔丽格提到怀孕的事,心不由揪得越来越紧,对方竟然胆大到拿腹中孩子做局。
这孩子要是没了,真就成了板上钉钉,冤债无止无休。
温砚光是想想,就提心吊胆。
陆翊礼看出她的魂不守舍,心里多少也猜到她的顾忌。
他想伸手抱抱温砚,最终还是忍住了。
“饿了吗?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
正好也到了晚饭时间,为了忙活打官司的事,温砚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陆翊礼的声音,她突然有点鼻酸。
或许是他是唯一没有指责她的人吧。
陆翊礼去外面打电话,让陈妈送点晚饭到医院,还没等陈妈答应下来,那边传来陆老爷子的声音:“这次又是谁住院了?”
“是崔丽格。”陆翊礼将事情来龙去脉长话短说,“爷爷,你也知道温砚不是那样的人,这次崔家是要铁了心搞她,所以你得捞她。”
陆老爷子哼了一声,“崔家和周家的事,我不会插手。但看在小知己的份上,我答应帮这一回,不过有一个条件。”
陆翊礼,“什么条件?”
他很清楚老头子不会无缘无故帮人。
“你得跟老老实实相亲。”
……
急诊室门口,站着几个警察,其中一个打量她,问:“你就是温砚?”
温砚不明所以点头,就听那个警察继续说:“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活了二十七个年头,跌跌撞撞,温砚还从没被警察找上门。
她也只是强调:“我没有杀人。”
警察听完之后,面无表情说:“有没有杀人,请你配合我们调查,就会水落石出,现在,还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警局。
半小时后,陆翊礼带着律师过来,帮温砚办了保释手续。
因为陆翊礼亲自露面,还惊动了分局的张局,这位跟陆老爷子有些交情,算得上陆翊礼的一位长辈。
张局老远就伸着手走过来,看了一眼温砚,对陆翊礼说:“报案的人是崔家,我们这边也难办,还请贤侄谅解。”
崔家跟这个温小姐算是结仇了,加上又出了那档子事,难免着急上火乱投医,不过到底是陆翊礼保下的人,面子工程还是要做一下的。
张局夹在中间也很难为,大晚上工作座机打电话过来,说陆翊礼亲自来保释个人,而且这人还跟崔家扯上了关系。
陆翊礼上前一步跟张局握手,“张叔,不会让您难办的。”
张局思考过后看向温砚,说:“温小姐,你这段时间待在江宁,哪里都不要去,以便我们随时传讯。”
温砚习惯性抿唇,看着警察大厅外的路灯,这个时候飞蛾是最多的,绕着灯光打转,飞着飞着掉在了地上。
她没有说话,张局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
陆翊礼单手插兜,索性替她说了:“那就请你们尽力挖掘破案,还守法公民一个公道。温小姐这段时间,也会竭力配合警方调查。”
“肯定的,肯定的……”两人握了握手,总算将人从警局送了出来。
回医院的路上,温砚什么都不再说,视线被车内挂件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条祖母绿玉器,挂在后视镜上,红色细穗子随着车子微微晃动着。
没想到陆翊礼还会保留着,她以为早不知道扔去哪儿了。
等红绿灯空隙,陆翊礼找出薄荷糖,倒了几粒含在嘴里,瞧着温砚苍白的面色,给了她两粒。
“现在好了,你不是你做的事,也是你的事。”
温砚眼睛看起来无光无神,像是一潭沉寂的死水。
她倒是看得开,喃喃开口:“也没什么,大概是我挡了她的路,以至于让那个孩子成了牺牲品……”
听到孩子两个字,陆翊礼稍微顿了顿,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