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到了晚上,陆翊礼发了条语音,两秒长。
温砚翻了个蓝牙耳机戴上,点进去听,狗叫声在耳畔响起。
她回了个问号,那边马上撤回消息,重新发了条语音。
“我捡了条傻狗,贼的很,会玩手机,没事就爱瞎叫唤。”
温砚的眼皮动了动。
陆翊礼的话显然有点欲盖弥彰的成分,她也不想就这个话题聊,索性发了个表情包。
就在这时,白东霖打来电话,说回江宁的机票都售空了,得过段时间再看了。
温砚说:“我不着急回去,别买黄牛票。”
后者像被猜中心思,脑袋卡壳了下,说了声知道了。
只是说完事情,她手机弹出视频电话邀请,愣了一下,还是点了同意。
刚连线,一张放大的狗脸扑了过来,呼哧呼哧伸着舌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温砚。
后面又被人拦腰抱开,温砚在视频里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只边牧。不过她有点怵,怕它冲破屏幕过来咬人。
“狗,过来。”镜头内男人招手,边牧立刻摇摇尾巴跑过去。
温砚抿抿唇,两人不是陌生人,却也不是熟人。
出于礼貌,她打了声招呼:“晚上好。”
陆翊礼只穿了件无袖白色背心,手臂的线条十分漂亮,背心比较紧,隐约能看到胸肌,听到她的声音有一瞬的怔忪。
“抱歉,没吓着你吧。”
“没什么大碍。”
那头的边牧在嘤嘤叫,陆翊礼坐在沙发上,长腿岔开,给狗梳毛,时不时俯身找工具。
陆翊礼倒是挺自然,温砚不自然。
她挪开视线,问:“它叫什么名字?就叫狗吗?”
众所周知,边牧是边牧,狗是狗。
陆翊礼实话实说:“……不是,没取名字。”
这话,倒不是有何居心。
纯粹是因为陆翊礼是个起名废。
温砚没来及说话,手机来了条信息。
她看了内容后,神情凝重。
陆翊礼给狗梳毛的动作停了,看向镜头那边,他意味不明堵她:“备胎发的?还是你的鱼塘里住进新的鱼,还有和他在一起的安排?”
他似乎等着她说点什么,可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半晌,温砚终于打破寂静,说:“你能帮我搞到一张回江宁的票吗?火车无座也行。”
此话一出,陆翊礼当即变脸了:“怎么回事?”
“我妈那边有点事。”温砚吸了口气。
紧绷的心放下来,他说:“等着。”
梁枫铃半夜发疯抓伤了护工,护工给她发消息说干不下去了。
温砚让她先别走,等自己回去再说。
她刚想说明天就行。
不出二十分钟,陆翊礼发来张截图,次日温砚到自动取票机取票,才知道他订的是商务舱。
温砚见过大风大浪,不认为这有什么。
但,人情是还不完的,还完了就没人情了。
下了飞机,温砚直奔疗养院。
电梯在中途出故障,温砚被困半小时,等出去了,看到贺时樾的脸。
没说几句话,她太着急只能爬楼梯。
梁枫铃已经打完镇静剂安静下来,一双眼死死地瞪着温砚。
护工看温砚来,拎包就要走。
“张姐。”温砚截住去路,放软了语气:“我妈的情况您也是了解的,也照顾了那么多年,您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那也不能挠人啊!”
护工边说边撸起袖子,温砚看到对方手臂上几道清晰可见的抓痕。
她把人拉到一边打商量:“我再给您加五千,工资开到一万五,另外这五百给你当医药费,您看行不行?”
这个收入在江宁护工里算很高了。
护工动摇了,说:“行吧。”
解决完,温砚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摇摇欲坠。
幸亏贺时樾及时接住,看到她疲惫的脸色,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温砚后知后觉自己失态,走到外面的长椅上坐下。
“委屈就大哭一场,别憋在心里。”
其实这个时候,温砚该哭的,可她实在是哭不出来,可能早就习惯那种滋味。
静静地待一会儿好很多。
温砚注意到他的手机在振动。
她说:“耽误你时间了,不好意思。”
“不碍事。”贺时樾顿了顿,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话:“我们打过几次交道,不算陌生人,如果你有困难可随时联系我。”
江宁的清晨还未喧嚣,万物静默。
温砚呼出一口气,“谢谢。”也不知道是单说给谁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