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小镇宁静祥和,万籁俱寂。
“温砚,你的外送到了。”
温砚疑惑,她没有点任何东西。
正要开口时,她看到了订单上的手机尾号,何止眼熟。
是陆翊礼。
瑞士有些中餐厅提供送餐服务,她做过相关攻略,这家在中餐排名第一,各方面都很有中国风,颇受欢迎。
温砚拆开外卖包装,一盒精致的紫薯黑米粥,以及酱油蒸蛋。
她的胃总感觉空空的,却没有饥饿感,现在被食物勾着,不自觉阵痛起来。
温砚看了半天,决定不跟自己过不去。
不多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贺时樾率先去开门。
也没想到打开门会看见陆翊礼。
雪纷纷扬扬,地面的积雪,在暖黄色的灯光映照下,如梦似幻。
陆翊礼鼻头被冻红,头发上还沾着雪花,湿了一大半,开门见山:“我谨代表陆氏春城子公司,来找andre先生洽谈项目。”
平常吊儿郎当,真干正事说话还挺有范儿的。
贺时樾指了指自己:“我就是。”
相顾无言。
他狼狈成这样,贺时樾没理由不放行。
陆翊礼踩在脚踏垫上,鞋边沾着雪:“介意吗?”
“随意。”贺时樾说。
andre先生的确是贺时樾,不过那都是乳名了,一般都是贺父对外在用。他自己在国内有公司,不操心瑞士这边的事务。
真正的话事人是贺父。
从进门起,陆翊礼的视线都放在温砚身上,这一刻的他,哪儿还像是江宁圈四大恶少之首的陆翊礼,更不搭边职场上见微知著的不良份子。
一看见到她,他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尤其是她脖颈处的黄金项链,扎眼到想不注意到都难。
贺母察觉到这份不寻常,转而看向温砚:“小温,你们认识吗?”
温砚眨了眨眼睫,说:“只是朋友。”
她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丝毫没有问候的意思,就像陆翊礼与她之间,真的就是半生不熟。
陆翊礼觑了她一眼,心头缓慢地嚼噍着‘只是朋友’这几个字眼。
气氛顿时古怪尴尬起来,好在贺时樾看出端倪,主动将话题扯到了生意上。
陆翊礼不在意地打开笔记本。
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最重要的还是做出实绩。
“贺总,不瞒您说,我还以为您是老外,没想到竟然是中国人,失敬失敬。”他大方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看了看一旁的贺母,“更没想到伯母与您情比金坚,这样的爱情真让人羡慕。”
好话都让他说完了,却不显恭维奉承意味,同时也把自己推销出去了,贺父面上不动声色,倒先把贺母给哄高兴了。
陆翊礼长了张不误正业的脸,当然可不只会插科打诨,公子哥可以混,可以摸鱼,但最好别真的菜。
来之前他都打听好了,准备充分。
套近乎了几句,陆翊礼并不着急签合同,而是忙着笼络人心。
“我特地从国内带了茅台,极具收藏价值,还有冬虫夏草……”
考虑到多人喜好,礼物送出一大堆。
包括温砚也有一份。
她没拆开看,也清楚贵重。
收的人心不心安理得不知道,反而送的人大手大脚的,力求尽善尽美。
只不过临近晚饭时间,陆翊礼却半点告辞的意思都没有,借着品茅台酒,也就顺势留下了。
春城子公司的那个项目,贺父老实说不是很看好,胜在陆翊礼这个年轻人,想法和理念不谋而合,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即便合同没签上,但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迈出来了。
送人出门,晚上特别冷,温砚只穿了集市上买的毛衣,牛角扣拴着的线开了,内搭很薄,不抗风,冻得她鼻涕直流。
“我没有让你过来。”陆翊礼指尖动了动,终究没动。
温砚呼了口热气,说:“送送朋友,没人会说什么。”
“谁会跟朋友亲嘴上床?”陆翊礼语调冰凉凉:“温砚,想睡我也不是这个践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