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宁总共就这么大,总有偶遇的时候。
二十九街,被称为江宁的时尚之街,入夜后,灯光色彩斑斓,整条街仿佛被点亮了。
温砚吃饭地点是一家鲜花小酒馆,而小酒馆的斜对面则是四季酒店。
落地窗前,秦风正打火抽烟,无意间朝楼下扫了眼。
他扬了扬下巴,问陆翊礼:“你瞅瞅,那是不是你表哥前情人?”
前情人。
陆翊礼皱了皱眉。
他朝着秦风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正和几个人谈笑风生的温砚……
小酒馆里充斥着浓浓的烟火气。
隔着透明玻璃窗,昏黄的灯光下,温砚用金属抓夹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鬓角几绺发丝垂落耳际,遮住了她的侧脸,难辨神情。
她端着小酒杯,和身旁的男人说了些什么。
那人点点头,温砚便笑了下,抬手把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
给秦风看乐了:“看来,人家离开你表哥,就像骑自行车的鱼。”
彭澍多损:“还真是,翊礼啊,你前世肯定是块防弹玻璃,这都打不穿你。”
两人一唱一和,陆翊礼额头青筋突突的。
他知道,这些烦躁,其实都与秦风彭澍无关。
只是他心里那道坎儿,暂时还跨不过去。
这事儿是过不去了,一人一口唾沫,准备拿这个淹死他了。温砚对他来说,真就是喉咙里的鱼刺,上不来,下不去。
“你俩饿吗?”他突然问。
俩人都不晓得他卖什么药,就见陆翊礼笑得发邪,说:“饿的话,吃我一拳。”
“……”
裴忌在旁冷笑,“幼稚。”
陆翊礼倒想听听他有何高见。
结果裴忌言简意赅道破:“别玩炮友那套把戏了,你们是在谈恋爱吧?”
陆翊礼听着他点到为止的话,差不多就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走到那一步。
温砚这种,从客观条件出发,大概率是不匹配的,他们莫名其妙相识,隔三差五互动,稀里糊涂睡一觉,好像没有任何起色。除非双方都不谈以后,否则都是负担。
陆翊礼半眯起眼睛,转身离开包厢。
……
女士局,喝酒只是小酌,不会喝到烂醉,白以柔和姜隐他们有事先走一步。
温砚在她们走后坐下来,手指在桌上轻敲,拿起手机,开屏还是和陆翊礼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发的。
他说:我下周要休长假。
这话没有明确的邀请,但邀请的意思不言而喻。
温砚没明确表示,给他回了个:挺好。
陆翊礼:[就这样?]
温砚知道他等什么,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恶趣味,就喜欢看陆翊礼狗急跳墙的样子,就不想顺着他的毛摸。
[那你让你老婆陪你跨年。]
陆翊礼不知心虚还是什么,就没再回。
温砚把手机收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他说他没过期那幕,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拼命证明他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清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可到底是不稳当,太单薄。
对于前天给陆翊礼录指纹,包括对他说的那些话,她自己也想不通,可能是陆翊礼太会卖惨了,身后就跟有个尾巴在摇一样,动恻隐之心,约摸是被他软磨硬泡催出来的。
也可能是她意识到了那种差距,毕竟光长相、年轻和活力四射这几点,就足够享受几年了。
温砚这个人呢,处的关系最多就是不远不近。她会把每个人贴上标签,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唯独不会贴一个阶段性朋友。嫌麻烦。
对陆翊礼,起初她也是这样,该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她有时候把握不好这个度,索性就放远一点,等他凉了半截,她再适当靠近一点。
有进有退,成年人最舒服的关系。
本来能一直相安无事,结果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
温砚的过去没那么滋润,招致她现在毫无温情可言。只是薄性也就算了,偏偏她还很自私,更不算是一个好人。
如果陆翊礼回头是岸,不再纠结名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差不多这时候,贺时樾带着贺雪青来了。
温砚和贺时樾聊了会儿天,大致了解周廷勋和盛洋科技的渊源,周氏研发的芯片,被外媒高度关注,国内同样如此。
聊着聊着,扯到了周氏有意拉拢庭温上。
服务员端上两杯低度数的甜酒,温砚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
她没接,响了两声就停了。
这时,陆翊礼发来一条消息。
[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人此刻挡不住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