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黑还是删除她的微信之间,陆翊礼选择不看她的动态,将手机放回裤兜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成功了一小步,他走向自己水墨灰凯迪拉克时,瞥见贺时樾带温砚上车。
温砚也看到陆翊礼了。
她并未过多停留,在贺时樾给她打开车门后,就坐到了副驾驶。
路归路桥归桥。
这是她跟陆翊礼最体面的结局。
温砚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得有共同话题才能交往,不管是朋友,还是别的。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可能一开始会念叨两句,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忘记她了。
她在那个圈子里,存在感本来就不强。
温砚打盹打了一路,等车子稳稳当当停下来时,她找准时机醒了过来。
客套地跟贺时樾道谢,后者劝慰的话被堵了回去。
倒不是不给贺时樾机会,有时候事情赶到一起,让人应接不暇,甚至感到力不从心。
只凭温砚自己解决那些烂摊子,就算搭上全部家当,都未必能办漂亮。
她的性格,说好听点是温柔如水,真实一潭死水,她不在乎爱来爱去,她只想有山可靠。
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专门捞有钱男人的钱。
再怎么样都是一家人,温砚所剩的亲人不多,不可能真的对梁枫铃不闻不问。
那天夜里温砚思来想去睡不着,最后还是拨出好几通电话,找江宁的关系,找更好的律师。无一例外都没有成效。她没有再去联系陆翊礼,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打过电话,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派出所门口。
陆翊礼,陆家继承人,初次碰面的时候,温砚就在想,还要多久才能驯服这匹野马。
然而他的攻势,就像疯狗在咬人。
头天一早,温砚就接到了陌生的座机电话。
“喂,温砚温女士吗?这是是嘉水县派出所,麻烦您过来一趟。”
唐嬢嬢终于现身了。
温砚坐贺时樾车来的路上,就有些笑不出来了,不得不动动脑子想一个万全之策,一定要稳操胜券。
只不过抬头时,却看见贺时樾深不见底的眸光。
温砚想问,他现在有没有头绪。
只是还没等她来及问,贺时樾已经把手机倒扣在仪表板上,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这件事,是必须全面考虑的,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把伯母搭进去。”
“你是说,不止唐如霜,还涉及到其他人?”
贺时樾的视线在她身上停滞了几秒,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到地方,温砚带着他一块往外走。
但在派出所见到梁枫铃的时候,发现她头发乱乱蓬蓬的,满身狼狈坐在椅子上,脸色一片灰白,像一只斗败的母鸡。
温砚还没来及问清缘由,一道傲慢的声音悠悠传来。
“昔日名震江宁的头号交际花,沦落到如今这副沧桑模样,那些公子哥二世祖啊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温砚循声望去,是坐在对面珠光宝气的贵妇,看着四十左右,医美没少做。
香水味偏重,是凋零的荔枝玫瑰,目前有市无价。
相较于梁枫铃的狼狈落魄,她的姿态摆得可太足了。
因为她的香水会说话。
浓而不媚,香而不俗。
面前这个贵妇,温砚并不陌生,前阵子才在同一张牌桌上。
贵妇瞥了眼温砚,说:“我不和解,我们家不缺钱。但梁枫铃打我妹妹,到处败坏我们唐家的名声,我一定要让她吃牢饭!”
梁枫铃紧紧攥着拳头,可碍于手腕拷在椅子上,眼神投向前方人群,充满难以掩饰的怨怼。
她狠狠啐了一口,指着那人的眼睛:“我打你妹打轻了,最欠打的就是你!贱人,都是你毁了我!”
崔夫人始终稳如泰山地坐着,身后是满脸得意的唐如霜。
转头看向警官,“瞧瞧,在派出所大喊大叫,还有没有把法律放在眼里,依我看,不应该把她放回家,应该放进精神病院,关起来。”
民警不想难办,只得让梁枫铃冷静,不要闹事。
温砚了解事情始末,梁枫铃虽然是不肯吃亏的性子,但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胡闹,隐隐还和这位崔夫人有些渊源。
唐如霜和梁枫铃积怨已久,再加上说了温砚的坏话,梁枫铃听不得,直接巴掌伺候。
前者抓烂梁枫铃的脸,还有其他人拉架。
据目击者称,是梁枫铃先动的手。
唐如霜那边真咬着不放的话,梁枫铃拘留事小,再严重的可就要问罪,寻衅滋事,等那时候就更棘手了。
民警找温砚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情况低低头就过去了。
温砚当时是怎么回的:“你说的对,但我不认这个理。”
她本来都决定好在崔丽格舞台风波后,不去落井下石,他们家还反过来欺负人。
崔夫人见梁枫铃母女毫无悔改,便起身往外走,撂下一句话:“行啊,到时候磕头下跪可没用了。”
“崔夫人。”温砚喊住崔夫人,“请你务必把心放进肚子里,回头下跪磕头的另有其人。我妈年事已高,又患有肺癌,经不起折腾,你这样三番五次刺激她,是蓄意害命吗?”
崔夫人脸色微微变了几变,指甲都快要掐进掌心里去。
“你这是在羞辱我!”
温砚瞧着她,微微蹙眉,“羞辱?从何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