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只当你我不曾见面,花山险峻之处俯仰皆是,我可自行了断,消了公子心中怨怼,也成全我,好过路迢迢此程艰难。”
杜寒英手里的伞随风落地,雪虐风饕,一女一男,一立一跪,盛大的渺茫。
杜寒英的幽兰大氅不见幽兰,阿颂的红鹤大氅红鹤张扬。
阿颂蹲下身子扶杜寒英起身,两次都没能扶起来,她无奈叹息:“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公子品行周正,世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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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此去山高路远,阿颂多多倚仗。”
二人这厢你跪我扶,又有马蹄声与马车辘辘声由远及近,杜寒英下意识伸手护住阿颂,朝声音来的方向看过去,见一人骑马,一人驾车朝这边来,轻车简从,不知是送人的还是随同前去的。
阿颂拍拍杜寒英的胳臂,解释说:“那是空斋的人,随我同去的。”
杜寒英才放下戒备,他已站起来,在马车靠近前朝阿颂拱手郑重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将您安然无恙迎回花都。”
阿颂绷起的肩膀随着一声长叹松快下来,她万分感激:“多谢公子。”阿颂还有话说,“我之所以先来一步就是为了与公子说这些话,他们……”
“殿下安心,今日这番话只天地与花山、过路风雪、殿下与我知晓,再无旁人。”
杜寒英复撑起伞,二人前后不差多少几近并肩,方才的一切就算罢了,杜寒英体贴地主动挑起话头,缓和二人之间的氛围:“殿下此去只带他二人?”
阿颂点点头,一派无欲无求模样:“足够了,要活我自己就能活,要不活,千军万马也无用。”
正说着那马与车架来到跟前,先是从马上跳下来一男子,一身玄衣,唯束发的冠是白玉色,他双脚落地的同时话也落地,疾走两步:“阿颂,你又胡来,听风呢?”
阿颂指指那匹白马离去的方向,语气中多了几分松快:“此去不知能否活着回来,总要让我家听风送我一程,许司一,你的马慢了。”
许司一辩驳的话未出口,红尾从马车上下来朝阿颂恭恭敬敬行礼,阿颂对杜寒英说:“许司一,空斋药师门下,红尾,我的贴身女使。”二人冲杜寒英行礼,阿颂又对二人说,“这位是杜公子,那位……”
杜寒英忙说:“杜熙,我的护卫。杜熙,见过殿下。”
“小的杜熙见过殿下。”杜熙跪的极快,阿颂都有片刻慌神:“快起来,地冻天寒的,跪不得。”杜熙才起来,站在杜寒英身后。
“杜熙,哪个熙字?”阿颂好奇地问杜寒英。
杜寒英便说:“春熙之熙。”
阿颂淡淡一笑:“春熙之熙,好名字,寒英之后便是春熙,又是好寓意。”
杜寒英忙应承:“殿下过誉。”
许司一像看怪诞事一样看着阿颂,他不理解:“地冻天寒,趁时候还早赶紧走吧,还说什么客套话。”
杜寒英低头称是,迎阿颂上车,阿颂指指红尾,说:“我有马车,出发吧。”
许司一骑马,杜熙与红尾分驾两辆马车,阿颂和杜寒英分坐马车内,就这样朝山外走去。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阿颂回看花山,莽莽苍苍,万千滋味,身世被昭告天下那一刻她就已经是浮萍一朵,此后山水迢远,无一处是家。
“你与那杜公子说了什么?”
“没什么,总归是些保命的话,无非是演了一出话本子,但我们说好了,不叫第三个人知晓。”
“神神秘秘,欸,这小子可不可靠?”
“年纪轻轻做到殿前司都指挥使的位子,出了祖上荫封,他也得有些本事,瞧他那诚惶诚恐又毕恭毕敬的模样,约摸有些城府。”
“是敌是友?”
“敌友都不要紧,但有一点我可以断定,他一定无朋无党,空谷幽兰,非清名不可相配。许司一,这个人难得,不管他对我们作何态度,目下我们只求保命,能不牵扯就不要牵扯,毕竟我们要走的路,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