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子原本安静地躺着,突然,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她费力地转过了身子,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声似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她慌忙用手帕挡住自己的嘴,整个身体因剧烈的咳嗽而不停地颤抖着。
君泽辰见她转了过来,心中不禁一惊。
她的脸和记忆中的瑶瑶似乎差距有些大。
女子双眼无神,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犹如一潭死水,眼窝凹陷进去,皮肤没有一丝光泽,一张脸上甚至没什么肉,尖尖的下巴显得格外突兀。
可君泽辰还是能隐隐认出,这脸似乎就是瑶瑶的,眉眼之间依稀还残留着曾经熟悉的轮廓。
没过一会儿,听到动静的妙云匆匆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满是担忧,脚步慌乱,“主子,你怎么了?”
边说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走到了“苏婧瑶”身旁,动作小心而轻柔地扶着她,仿佛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咳咳,没事。”
“苏婧瑶”一边咳嗽着,一边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脸上写满了无奈和麻木,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这副病恹恹的身体。
她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作为苏家的女儿,她太无能了,无法获得太子的喜欢,就连在东宫立足都做不到。
“苏婧瑶”自嘲地笑了一声,笑容中满是苦涩。
也不知娘亲在苏府如何了,太子还真是狠心,竟然断了她和苏家的联系,可是断了也好,若是姨娘们知道她在东宫中这样的情形,怕是要讥讽娘亲。
妙云赶忙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用勺子舀起一小口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喂到主子嘴里。
“苏婧瑶”即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也还是乖乖地喝了下去。
她微微仰起头,配合着妙云的动作,不想让妙云为她太过担心。
她的身子在几次的风寒中,已经被彻底拖垮了,再加上她自己心情郁郁,长期的忧愁使得身体每况愈下,大夫对她的身体都无能为力了。
君泽辰看见妙云进来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心中疑惑更甚。
她真的是瑶瑶?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虽然当初在东宫的瑶瑶也很柔弱,但好像,感觉不太对
而且她们好像完全看不见他?
君泽辰走到床边,主仆二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主子,奴婢去求太子殿下,让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妙云说着,眼眶泛红,声音中带着哭腔。
之所以去求太子殿下,是因为妙云早在主子第一次生病就已经去求过太子妃了。
可自从太子妃知道太子殿下和主子圆房后,对主子的态度瞬间大变,对主子如今的处境更是丝毫不关心。
东宫的人向来都是看人下菜碟,主子的所有开销几乎全部是用的嫁妆。
皇后自从知道主子生病无法侍寝后,也对主子漠不关心,对皇后而言,主子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妙云想到这些,心中愤懑又无奈。
她看着这样形容憔悴的主子,只觉得心痛如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妙云,不必了,太子如今对我深恶痛绝,不要再去讨烦了。”
“苏婧瑶”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虚弱至极,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她缓缓摇了摇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吃力。
“主子,当初是皇后娘娘给殿下下药,又不是您主动勾引殿下,为何殿下要这般绝情,呜呜。”
她义愤填膺,却又感到无能为力。
“苏婧瑶”再次摇了摇头,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神空洞。
她娘亲就没有抓住爹爹的心,若不是生下了哥哥,想必在府中也不会好过。
她也没用,没有办法得到殿下的欢心,也没办法给娘亲底气。
君泽辰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心下一沉,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当初母后给他的确下过药,可那次他和瑶瑶并未发生什么? 这个女子真的是瑶瑶?
若是当初他因为中药和瑶瑶发生了什么,他的确会很生气。
那时的他,绝不允许他的女人算计他,即使是母后从中作梗,君泽辰心里也会不舒服,甚至会将脾气发在受益之人身上。
而且那时候他已有对付苏家的意思,若是因此厌恶她似乎也不是没可能,但是即使厌恶,不来宠幸于她,也不至于让她活的如此寒酸。
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若是他没有喜欢上瑶瑶,瑶瑶会和躺在这里的女子一样?
当初东宫的事情都给了凌悦打理,可凌悦并未学习过管理内宅事务,所以君泽辰给她安排了几个有经验的嬷嬷。
凌悦入东宫后并不喜欢学习这些,当时东宫就她一人,君泽辰也并不在意,不想学就不学吧,之后就都是交给嬷嬷们打理。
后来瑶瑶入东宫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瑶瑶小产,当初的唐奉仪也没了孩子,君泽辰才意识到凌悦应该学习管理内宅,而不是当个甩手掌柜,所以又重新拨了教导嬷嬷给她。
当初他的心只对凌悦敞开,安顺在他的吩咐下,也只会将凌悦的事情主动禀告。
凌悦她,知道床上女子活的如此不堪吗?还是她默认了手底下的人这样对她?
当初凌悦掌管宫权时,瑶瑶的宫装就在她的默认下被人毫不在意地对待
如果他没有喜欢上瑶瑶,是不是东宫的凌悦就会仗着他的宠爱伤害瑶瑶,就像现在床上躺着的这个女子一样?
君泽辰想到这里,眉头锁在一起,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心中更是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他心绪纷乱。
君泽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夕颜殿,但是他就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在了这里,每天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女子,眼中原本微弱的求生光芒一点一点地熄灭。
最终,那双眼被浓浓的死气所覆盖。
君泽辰痛苦地抓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