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一道菜。
这个……有点真实的地狱笑话。
可李泰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刚刚调子那么高,结果就……反正,哪里有点不对劲!
李泰有点质疑,柳文岳看出来了。读书多就这点不好,他不那么好骗!
不等他继续说服。
“荒谬至极!”
长孙冲便嗤笑一声,正义凛然的抨击道:“饭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族中长辈辛辛苦苦赚来的俸禄,就算是有些商人白白奉上的钱财,那还不是为了借我家名头,使得城门小卒不敢过分为难?府中每一文钱,干干净净!我凭什么少吃?况且,狗能为我看家护院,陌生人呢?你这话和那些借口劫富济贫,实际上却仇富的匪盗,有何区别!”
好一招乾坤大挪移!
你穷,是你不努力!
你没背景,那是你长辈不努力!
甚至,他还掌握了之前自己玩的‘和尚斗和尚’的精髓!
“你觉得呢?”柳文岳望向李泰。
“这……”李泰有点卡壳,如果说之前,他必然会赞同表兄的话,可是眼下‘良心’、‘理性’叠加状态,加上他正吸收陌生知识,自然而然的会站在讲师柳文岳的角度思考。
这就造成,他觉得好似有问题,但是细细思索,好像又没问题。
他面前好像有一层窗户纸,缺人给他捅破。
于是。
求知欲爆棚的眼神望向柳文岳。
柳文岳笑了——
仇富……
这个词是谁发明的呢?又是什么时候成的贬义词?甚至给人第一印象就是被欲望吞噬的暴民,欺辱良善的富家翁?
甚至后来,这个词,好像是臭狗屎,人人避之不及!
沾染了这个词,好似道德分、人品分都属于负数!
敢说这个词的人,好似都不是人!
呵。
你我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儿子,甚至你爹种地的手艺,还不一定有我爹的好,可你凭什么一转眼就能穿着脏到发臭的衣服,开着跑车,搂着姑娘,最多被人陶侃一句‘气质还没跟上了’,轮到我,哪怕是问路,姑娘都一脸厌恶,捂着鼻子,疯狂摆手不知道快步离开,好像我是化粪池。
甚至,我开着三轮车,路上都得被拦住罚款!
你踏马影响市容了!
至于黄四郎们,更不用说!
黄四郎苦啊!
一睁眼就是下面几百几千口人,拍着肚子说饿了,要吃饭!
你说黄老爷的生活,是不是很苦?是不是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什么?
你也想尝尝这份苦?
呸!
你个贱民也配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权、钱,二者占其一,或者是雨露均沾,才有资格吃这份苦!
所以……为什么不能仇富?
从法理,从道德,从良心,方方面面……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的仇富?
世上很多东西,就是这么吊诡!
甚至,很多家里撑死也就练摊的,或者是亲戚朋友帮忙,人撑起来的小店,惊恐大叫,仇富要不得啊!
呵。
你们也配当黄四郎?
黄四郎们都笑了。
柳文岳莫名有点悲哀,叹口气,问长孙冲:“你家中的每一分钱财都干干净净?你自己信吗?城门小吏为何敢欺辱商贾之徒?还不是因为你朝堂之上的父辈们或是疏漏,或是干脆无视,导致没有制定规则,这才造成这一切,说到底,还不是损公肥私?”
一句话,李泰恍然大悟!
长孙冲的话,根本站不住脚!
底层逻辑就不对!
这是诡辩!
可……可……长孙家分明已经是顶级权贵,难道阿耶给他们的还不够多?
李泰眼神意味深长的盯着长孙冲。
他发现自己这么多年,那么多书,好像白读了……
“士农工商!无农不稳,无粮则乱!重农抑商之策……自古以来便是如此!”长孙冲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所以,你们就故意设置一个门槛,心安理得的把应该运入国库的钱,放入自家库房?”柳文岳讥诮道。
重农抑商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原因很复杂。
最主要嘛——
大一统的帝国哎!
谁没想复制过大秦的成功经验?
商鞅:我死了?不!我活着!我一直活在你们的心中!
商鞅那一套东西,本来就是相互连通的。大秦就是军队伪装的国家,要的就是编户齐民,闲时为农,战时为兵,因此……刨除一些东西,留下一些东西,后世继续修修补补,已经自成一套体系!
再加上,钱和权的界限,其实很模糊!
抑商,也就不奇怪了!
也就是唐朝后期,朝廷要穷死,这才有了些改变!
再到宋朝发展到巅峰。
再之后嘛……
我就说不能搞商业,你看,好好的国家没了!
后世纷纷吸取这一教训。
宋朝的商业也确实无序发展到癫狂的地步,一度到,两位宰相为了娶有钱的寡妇,朝堂上差点打起来!皇帝都傻了,你们一点文人风骨都不讲啦?
大臣微微一笑……现在讲的是交子!
甚至,别的朝代遮遮掩掩,玩的雅贿也都很……吝啬!
大宋……你们这些士子都是千军万马杀出来的,都是后备官,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们想上,我很为难啊!这次通知你们过来,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眼下,刚好有两个坑,可你们十多个人,我怎么安排?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这么滴吧,你们想上任的,一人交万钱,咱们抽签,抽到的上任,没抽到的,我退钱,下次你们再抽的时候,再交钱!
生意嘛,我主打一个公平公正,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