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疏随着胡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他们的带领下到了熙春茶楼的雅间。
进雅间,入目就是利夷可汗双眼浑浊,大腹便便的坐在那里,怀中搂着一个胡人女子,肥厚的手在女子身上上上下下,二人一起调笑。
桌上点了些点心,不过这些点心好心都不怎么和他的胃口,都是一块点心上面吃了一口就被扔在了碟子中。
利夷可汗见到身姿窈窕,裙摆随着步伐缓缓摆动的,却戴着帷幕的萧晚疏,皱了皱眉头,将手中拿起的一块点心扔到碟子,怀中搂着的女子却没有丝毫退下的意思。
“大晋的点心也不过如此,比起点心本可汗更喜欢你们晋朝的美人,尤其是长公主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
萧晚疏强忍着心中的翻涌,道:“可汗,你要见昭明,昭明便来了,昭明今天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利夷可汗此行就是为了见见,只在画像上带着就勾得他心痒痒的面容,如今没有见到萧晚疏的面容又怎么肯放她离去。
那双逡巡在胡人女子身上的手加大了力道,惹得女子痛呼出声,女子手中握着的酒杯,直接掉在利夷的衣衫上,浸湿了好一片。
利夷抿着唇,抽出别在腰间的短刀,直接刺向了女子。
胡人女子还没来得及惊呼,刹那间就丧失了性命,随着短刀的拔出,鲜血喷涌而出,几滴血飞溅到萧晚疏的手掌上。
萧晚疏望着女子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模样,瞬间僵硬的感觉袭击全身。
此时,利夷拿起胡人女子的衣衫擦了擦短刀上的血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放回刀鞘中,起身,走到萧晚疏面前,直接遮挡面容的帷幕掀开。
清丽无双的面容赫然出现在眼前,只是面色上一篇苍白,利夷可汗双目如同狼一样泛着光,紧盯着那张未施粉黛的面容,伸手就想上前去触摸一番,看看那张脸是否如同他想的那般柔嫩。
萧晚疏回过神来,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双目含怒意,伸手就将利夷可汗的手打掉。
利夷那受得了萧晚疏这样的行为举止,他上前两步准备再次伸手。
一柄泛着银光的剑赫然出现在利夷的眼前,一个玉面郎君出现在众人眼前。
“可汗,这里是大晋,你在大晋就敢如此对待陛下的爱女,可是存了对大晋不臣之心。”玉面郎君不卑不亢的说道。
利夷可汗虽然恼怒自己的好事情被人打搅了,可有不想背上不臣之心,遂带着几个手下离开,走之前目光如鹰一般的锐利,落在萧晚疏身上,“长公主,利夷要娶你做王妃。”
萧晚疏还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纵使她之前利夷可汗面前表现得再怎么沉着镇定,然而倒在血泊之中的胡女,却实打实的让她害怕了。
“多谢将军,只是将军为了我而得罪了利夷可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萧晚疏道。
“我上官卿就是见不得恃强凌弱的事,也不会为刚才的事情而后悔。倒是公主受了不小惊吓”上官卿一字一句道。
“最近延陀汗国的人在安都内大肆购置锦缎等物品,时常与人起争执,长公主还是早些回宫。”上官卿见萧晚疏身边只跟着一个贴身侍女,便好心提醒。
经过刚才的事情萧晚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在静安寺中抄录经书,于是她在上官卿的护送下回到宫中。
到了长生殿,萧晚疏和婉心都换回了宫装,此时婉心见四周没有其他人,小声道:“宣威将军,真是个好人,而且将军还长得不错,若是将军能成为公主的驸马,定能护公主周全。”
萧晚疏轻声呵斥道:“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若是让人听见不仅会给我们招惹出闲言碎语,还会对宣威将军不利。”
话音落下,萧晚疏因着宫外发生的事情很是心绪不宁,遂挥手让婉心退了下去。
此时,长生殿的内殿之中只剩萧晚疏一人,萧晚疏走到衣柜前,缓缓脱去身上的外衫,套上了小憩用的轻薄衫子,而后躺在一旁的长踏上休息。
渐渐的萧晚疏进入了睡眠状态,美人在睡梦中并没有很安稳,眉心处始终簇在一起,尽显愁态。
一个时辰后,日头西斜,内殿变的昏黄起来,长踏上的萧晚疏的神色却变得痛苦起来,她神色拧着,一声一声喃呢着,“不要,不要。”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小会,萧晚疏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额头上渗出细细麻麻的汗珠,昭示着梦中她经历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萧晚疏抬手拿起案上的冷茶,一饮而尽,回想着梦中,昏黄的夜色中,她被迫嫁给利夷可汗,利夷可汗想尽一切办法折辱她,还将她身边最亲的郑尚宫和婉心都杀了,最后自己也血肉模糊的倒在了血泊之中,萧晚疏便觉得那股阴风直上心头。
这一刻众人面前一直以坚韧姿态出现,好似对什么事情都可以淡然的萧晚疏,双眸中蓄满了泪水,萧晚疏心想无论用什么办法,她一定不能嫁给利夷可汗。
此时,郑尚宫掀开珠联走进内殿,萧晚疏怕郑尚宫担心,连忙擦去双眸中的泪,道:“郑尚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郑尚宫见着长发四散,孤坐在长塌上的萧晚疏,有些不忍心道:“公主,圣上召见您。”
萧晚疏走到梳妆台前,让郑尚宫帮她梳妆,面容上却冷冷的,“那事一发生,我就知道有这么一日,只是我也是父皇的女儿,父皇不舍萧明仪,怎就舍得我。”
郑尚宫听了这话,双眸有些湿润,自皇后去世,公主就是她照看着长大的,在她心目中,公主早已经是如同女儿办的存在,现如今瞧着陛下要将公主逼入火坑,郑尚宫是愤怒极了。
“公主,太子殿下一定会救你的。”郑尚宫安慰道。
而后又说,“若是殿下不肯,我们就逃出去,天地广阔总不至于没有公主的容身之地。”
....
一刻钟后,萧晚疏装扮好,随着萧钰身边的大太监到了萧钰平日里会见朝臣的紫宸殿。
紫宸殿中,朝臣早已离去。远远的萧晚疏就已经听见了薛贵妃和她的父皇嬉戏打闹的声音。
大太监进去禀告,得到殿内萧钰的允许后,站在门外的萧晚疏缓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