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八个月没有单独和殷之雷说话了。
在学校里,就像他所说的,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会回避他的目光,不和他对视。在精英楼的餐厅里,我们常常一起吃饭,像以前一样开玩笑聊天,但每次王中平都在场。
他从没提起万圣节晚上的事。可能他意识到自己的错,我是这么希望的。但我又觉得,他是想捏着我的把柄,等待时机放大招。
戴在我手上的戒指,我正着、侧着、倒着,从各个角度欣赏。整枚戒指仿佛化作一片璀璨的夜空,中央的钻石犹如最亮的那颗星。
幸福如同泡沫般浮上心头……我以后的世界里,是半山的别墅、加长的林肯、摆满的衣帽间、无数的佣人,一切将应有尽有。我这“大小姐”的称号,终于要实至名归了。
什么都阻挡不了我的幸福,我决定无视殷之雷的短信。
店员说:“小姐真有眼光,这是我们的经典款,叫‘唯一’。”
“唯一”两个字触动了我。王中平是我的“唯一”吗?去年的万圣节……那晚发生了什么,我选择了不知道,因为不知道对我们是最好的。
王中平就是我的唯一,我命令自己这么想。
我拿出手机,给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拍了照,发给郑莉莉。
郑莉莉秒回:[什么情况?修成正果了?!]
我忍不住嘴角上扬,回复她:[晚点说。先保密。]
我让店员保留下这枚“唯一”戒指后,几乎是连蹦带跳地走出卡地亚店,一路带着风。
迎面走来一个头发凌乱的男生,穿着大logo的衬衫,六个纽扣开了三个,配着沙滩裤,踩着人字拖,两个穿着短裙的美女一左一右。
今天走的什么背运,最不想见的人,我就是躲不开。我赶忙低下头,或许殷之雷没注意到我,我准备绕开。
殷之雷粗旷的声音叫住我:“小思思,逛街呢?”
我抬起头,咬着嘴唇。
“怎么一个人逛街?王中平呢?你俩不是如胶似漆吗?”他带着嘲讽。
我昂起头,直直地说:“别惹我。”
其中一个美女娇滴滴地在他耳边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殷之雷对我邪邪一笑,“干嘛一直躲着我?”
“我没有躲着你,只是没什么可说的。”
另一个美女拉起他的手,“走嘛,电影要开始了。”
殷之雷甩开手,“你们可以走了。”
她们说:“什么鬼?”
殷之雷说:“你们去车库等我吧。”
“电影不看了吗?”
殷之雷不耐烦地说:“要我再说一遍?”
她俩互相对视了一下,小声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殷之雷对我说:“请你去喝一杯,好好聊聊?”
“我再也不会和你一起喝酒了,”我板起脸,“别和我说话。”
殷之雷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那我们去看电影吧,不用说话。”
我郑重地说:“王中平要送我戒指了。”
殷之雷嗤了一声,“不可能,他家从来没承认过你。”
这句话如一记重锤,狠狠击中我内心脆弱的地方。
我说:“迟早会公开的。”
他说:“你知道不会的。真可惜,他家有个人不爱你。”
我僵住了。确实,这是我一直以来隐隐的痛。
“不像我妈妈,她很喜欢你。其实我爸妈从来不管我,我和谁一起他们都无所谓。小思思,你要不要——”
为了断绝殷之雷的念头,我突然冒出一句:“王中平要向我求婚了。”
求婚?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说了一句自己都觉得没有依据的话。刚才在店里说好的只是买戒指,并不代表求婚。或许,在我内心深处,我希望王中平送我戒指,多少是带着求婚——至少是一种保证——的意思吧。话已出口,我尽力表现得很有自信。
殷之雷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他的呼吸仿佛要停止了。
半晌,他问:“你会答应他?”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低沉地说:“你不能答应他。”
“是我让他送我戒指的。”
他凑近我,一股啤酒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我就去告诉他去年万圣节晚上的事情,看他还会不会——”
他果然还揪着不放。但我已经走出来了,绝对不会被他再扯回去。
我严厉地说:“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现在我和王中平彼此相爱,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这么多年,你把我当陪跑?”殷之雷的声音透露出一种压抑。
“你也没闲着,你和那些网红小姐姐玩得很嗨啊,一个接一个,无缝衔接。”
“我可是殷之雷,让多少姑娘排着队的殷之雷。”他低声嘶吼,“你就把我当陪跑?”
“我从来没有要你当陪跑。”
殷之雷呼吸很重,肩膀随之起伏。
我看着他像被重击的脸色,一下子失去刚才和他硬刚那股劲,我甚至心里有点歉疚。但我只能这样,我要坚持自己的选择。
我的语气变得缓和,“从小到大,我和王中平都是你最好的朋友。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殷之雷缓过神,“小思思,别做梦了,王中平不会向你求婚。”
“戒指都挑好了,留在卡地亚店里,他明天就来提货。”
殷之雷注视我,“你敢赌吗?”
“赌什么?”
他露出一种用前所未见的认真,“他要是送你戒指,我永远退出。”
还好,殷之雷不是要赌求婚。戒指——我有把握,只要王中平不告诉他母亲,就会实现。看来明天,我和殷之雷两个人,至少有一个要解脱了。
我说:“你发誓。”
“但是,他要是不送,你就和他分手。”殷之雷靠近我耳边,气息带着酒精,“然后和我在一起。”
我推开他,“我才不会。”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