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如此呀!小人没有东扯西拉!”管家喊冤道。
“你还说没有东扯西拉?我让你说太子洗马是怎么遇刺的,你说槐树阴风作甚?”
“当时情况就是如此呀!”管家一脸的委屈:“您可以去问当时在场的其他人,若有半点虚假的,小人甘当治罪!”
“好,好!那你即继续说下去!”凌季友的耐心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是,郎君!”管家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当时阴风吹过,路旁槐树叶落下许多,小人手足僵硬,还以为是撞到了阴邪之物,被压住了。好不容易缓过来,便听到四边有人惨叫,回头一看,主人家已经躺在地上,喉咙上多一个好大的口子,血溅了满身,有出气没进气了!”
啪!
凌季友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他将毛笔往几案上一丢,喝道:“若是照你说的,太子洗马好端端的坐在轿子里,然后你跌了一跤,阴风四起,树叶横飞,他就被人割了脖子,死了!凶手的容貌、身形、衣着,所用的兵器什么的你一概都没看到,你这是在耍弄本官吗?”
“当时确实如此!”管家苦笑道:“我确实什么都没看到,您可以问问其他人,看看小人有没有撒谎。”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照小人看,杀害主人家的不是人,而是阴邪鬼魅!”
“阴邪鬼魅?”凌季友被气的笑了起来,他强压下胸中的怒气,让人将管家带了下去,然后吩咐带
“你也觉得是鬼魅伤人!”凌季友有些无奈的问道。
“当然不是,这可是长安,天子脚下,阳气最盛,鬼魅之物岂能伤人?”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出头老兵,正是当天晚上巡夜的当地武侯,五短身材,体格粗壮,头秃了半边,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
“哦?你看到凶手了?”这么久来总算遇到一个说话稍微靠点谱的,凌季友精神顿时一振。
“没有,我当时距离轿子还有十七八步远,夜里黑布隆冬的,哪里看得清楚!”
“那你的意思是?”
“小人以为是妖物,很大可能是狐狸成精,此物最是凶狡——”
“够了!”凌季友喝住那个兴致勃勃的解释妖物和鬼魅之间区别的武侯,示意其退下。他看着记录口供的卷宗文本,他现在知道为何那老匹夫为何要让自己来干这活了,还员外郎,要是自己把这口供呈送上去,不被赶回家吃自家老米就不错了,还升迁员外郎。这是口供还是《搜神记》《神仙传》呀!哪怕是为了保住现在这个官位,自己也必须想出个办法来。
“凌主事,凌主事!”外间传来书吏的声音。
“什么事?”凌季友站起身来。
“郎中有召!”
“娘的,催得这么紧,你干嘛不自己来审?”凌季友腹中暗骂,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推门出去,来到刑部郎中的门前,躬身道:“下官凌季友求见!”
“进来吧!”
“遵命!”凌季友应了一声,抬腿迈过门槛,正准备躬身行礼,却发现坐在上首的并非熟悉的身影,而是一个陌生的紫袍老者,刑部侍郎坐在一旁,而自己的上官刑部郎中站在斜刺里,屏息垂目,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老夫便是裴居道,官居侍中!”那紫袍老者沉声道:“太子洗马被刺一案是你主办吧?现在查的如何了?”
“裴侍中?”凌季友的膝盖顿时软了:“下官已经查问了一部分当晚的在场人员!”
“嗯!如何?”裴居道问道。
“这个——”凌季友顿时说不出话来,虽然还不知道这等大人物为何会亲自下问这个案子,但想必“鬼魅妖邪杀人”应该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嗯?”裴侍中也看出了不对,冷声道:“口供呢?拿来与老夫看看?”
片刻后,口供便被取来了,听着裴居道翻阅口供的声音,凌季友的头愈发低了。
“鬼魅!狐妖!凌主事这就是你的审问结果?”裴居道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一旁的刑部郎中哪里还吃得住劲,赶忙跪伏在地:“下官该死,立刻换人审问此案!”
凌季友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咬了咬牙道:“这只是口供,下官以为真正的案情并非如此!”
“哦?为何这么说?”
“回禀侍中,这些口供基本都是来自太子洗马的随从,主人当街被刺,他们也有责任。所以若把太子洗马被杀说成是鬼魅妖物之事,他们就不用承担责任,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都这么说。下官在询问时虽然要这么记录,但判案时却不能原样照判!”
“嗯!”裴居道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说的不错!王侍郎,这个凌主事年纪不大,处事倒是干练的很嘛!”
得到了上官的夸奖,王侍郎也笑了起来:“此人乃是在本部刑部司中也是出挑的,所以当初才选用了他来办此案!”
“嗯,既然是人才,那就要让他居其位,莫要年年沉沦下僚,时间久了,再好的人才也就荒废了!”
“是,是!裴公真是金玉良言!”王侍郎赶忙赔笑道。
“凌主事!”裴居道抬高了嗓门。
“下官在!”凌季友赶忙应道。
“这个案子圣上也是留意的,你一定要尽快查出幕后的真相!事成之后,本官一定会在圣上面前替你请功!”
“多谢裴侍中!”凌季友赶忙跪伏在地。
“嗯!”裴居道说完了话,他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凌季友大声道:“下官在这案子上已经有了一点想法!”
“说吧!”
“依照太子洗马管家的说法,那天晚上与太子洗马同轿的女子并非他的爱妾,而是一个商人之妇。太子洗马也不是送他的爱妾去看病,而是出外偷情。”凌季友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偷偷的看了看裴居道的脸色,才小心道:“所以下官以为,太子洗马之事很可能与这妇人有关!”
“你是说奸情所至?”裴居道问道。
“可能性很大!”凌季友道:“否则的话,谁能想到太子洗马那时候会去齐化坊,更不用说冒着风险在街头埋伏等他了!”
裴居道冷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