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潋杏就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和九希的顶嘴形成鲜明对比。
桑父不满的看着九希皱眉。
对于九希这个长女,桑父从来就没欢喜过。
桑家传承到他父亲那代,人丁兴旺。
桑老爷子有六个儿子。
桑父是老三。
几个兄弟都在工厂上班,大哥还混到了某国企的小领导。
至于桑父,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桑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就不喜欢桑父两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
再说几个弟兄的婆娘都会生。
家里尽是小子。
就他命不好。
头胎生下来就是个赔钱货。
这让桑父没少在兄弟间受尽白眼与奚落。
直到老二出生,这被人嘲笑无后死了没人抬棺的局面才被扭转。
所以对老二桑达明他是很满意的。
这小子头脑灵活,嘴皮子利索。
他所在的工厂车间的车长对老二很是满意。
至于老三老四这对龙凤胎,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出生,他就涨了两块钱的工资。
桑老爷子还特意给龙凤胎打了一对小小的银锁,寓意龙凤吉祥飞黄腾达。
这种待遇,也就他的龙凤胎享受过。
周围的人谁不说龙凤胎是大吉大利的好兆头?
是以对于老四桑潋杏这个女儿,桑父的态度就要比对九希好很多。
像平日里桑家里里外外的家务活,九希这个大姐需要做的事儿,桑潋杏几乎不需要动手。
就好比现在,小女儿桑潋杏可以坐在椅子上哭,而九希浑身湿漉漉的,也没一个人过来关心。
屋里气氛一时有点压抑。
桑父眉宇都拧成了川字。
“你是怎么说话的?你妹妹年纪那么小,你是大姐,知青下乡你不去难道还要你弟弟妹妹去?这像话?”
九希觉得这话听着莫名耳熟。
对了,这不就是上辈子桑父对原主说的话吗?
那时候也是桑家面对选谁下乡的问题。
桑家夫妇都下意识的默认原主去。
毕竟原主年纪最大,又是家中长姐,下乡是最合适不过了。
那时原主也不愿意。
她也就刚上高中的年纪。
谁想远离熟悉的地方去陌生的环境讨生活?
况且,这些年早就传出一些老知青下乡不好的传闻。
据说某地下乡的女知青,有好几个被当地的流氓地痞与村队长强奸了的。
还有很多与生产队的掌权人关系不好,被陷害吊着打死的知青。
这些例子近些年来比比皆是。
说起知青下乡,多少人谈之色变?
一些父母舍不得儿女受苦,都会托关系尽快给子女找工作或者塞钱顶替。
就桑家,为了一个知青下乡可以惠泽全家人的好处,费尽心思让原主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去偏僻的小乡村受苦。
当初为了让原主心甘情愿的下乡,桑家夫妇许诺,等她回来家里就帮忙安排工作进国企烟草局。
那可是个肥缺,人人争破头都想去的地方。
原主拗不过家里,想着下乡人选必定会是自己,索性不如向家里讨要好处来的实在。
至于桑家许诺的安排进烟草局,原主是想都没想过的。
毕竟这是个好去去,自己在家不受宠,这好工作怎么着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是以原主说的好处就是家里尽快想办法将自己从知青点提回去。
桑家自然是满口答应。
可事实么。
呵!
九希冷笑。
原主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滚爬摸打,各种酸苦只有经历的人才知道。
初来乍到的原主与几个知青被安排在村东头的茅草屋里。
冬冷夏热。
当其他知青都有家人送来的衣物吃食时,就原主孤零零的躲在小山村放牛的山坳上,看着渐渐落下的晚霞抹泪。
没人知道原主在被冷醒饿醒的日子里有多么想家。
她给家里写去的无数封信都石沉大海。
只有在秋收分粮食的时候,桑家才会给原主寄信来。
信的大体是不怎么真心温暖的勉励,最关键的意思是让原主给家里寄点粮食回去。
说原主一个小女娃也吃不着那么多的粮食,不如寄回家。
毕竟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
住在城里处处要花钱用票的地方太多。
粮食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家里就指望着你这个大姐寄点米粮回去改善家里伙食。
彼时原主一个从未下田干活的小姑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除草栽秧,力气小,一天累死累活也挣不到五十工分。
按照规定,一户人家每年必需得争满八百工分才能分粮食。
而知青们则条件宽松点,每人四百工分就能分粮食。
这就意味着知青几乎要全年无休的参加劳作才能换来粮食。
原主手都磨出了血泡。
雪白的手臂被太阳晒脱了皮。
反复几个太阳后,蜕了三四层皮。
原主也从白净的小姑娘变成了黑黝黝的姑娘。
知青的第一年原主就三百多个工分,这自然是达不到分粮食的要求。
平日里的吃食就是生产队里给知青们匀出来的。
没分到粮食的原主日后要是想吃饱,就只能拿钱或者其它好东西与农户换。
而桑家还要搜刮原主。
原主有苦说不出。
一同的几个知青见原主可怜,各自分点粮食让原主寄回去。
原主把凑来的粮食寄回家。
这就像是打开了桑家的胃口。
桑家以为原主在乡下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