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淮财富皱眉,手里的老烟杆敲在漆黑的老木桌子上啪啪响。
青白色的烟缭绕在淮财富头上,他一双老眼格外锐利。
“你去干什么?老大家的好不容易有个进项,你又要去搅和?你不知道老大身子骨需要钱?”
“他一家妻儿,哪样不要钱?前几天秀娘找你借粮,你一粒都没借!你不要脸面,我还要!不许去!”
王氏被淮财富当着小辈的面说教,老脸顿时就挂不住,看向淮锦黎的眼神也不大好。
淮锦黎低头,假装没看见。
心里却把王氏骂的狗血淋头。
老东西,平常收我的好处叫的亲热,现在自己挨骂了倒是怪上我了?
真是忘恩负义的很!
王氏鼻孔出气,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怒骂:“你个死老头知道啥?那可是二十两银子!我们一大家子一年也就七八两!”
“那小子还买了一头黄牛和牛车,车上装的满满当当!钱指不定就没剩多少!这么不会过日子,以后没钱了找我借吗?”
淮财富坐着抽烟,只闷闷的说了句:“不许去,那孩子懂礼仪,也孝顺,等会儿回来给我们送东西的,你就不要丢人现眼了!”
王氏气极。
但家里淮财富是一家之主,她在怎么撒泼也不敢与王财富硬刚。
王氏骂咧咧的,显然是很不服气。
要知道,那可是二十两银子。
村里谁家一年能有这么多进项?
就是村里最富庶的村长家,一年也就十几两银子。
王氏越想越气,扭头不看淮财富。
淮锦黎见状,也不好再呆下去。
临走前想起淮大树两兄弟办砸的事儿,心里就抽抽的疼。
那可是五六个金元宝啊!
她明明感受到那荒坟已经没了阴魂的,怎么又冒出来个鬼!
淮锦黎心里发堵,想了想还是回头对王氏打了个眼色。
王氏眼珠子乱转,在屋里坐了会儿,就借口出去扫猪栏。
出了门,果然瞧见院子外大枣子树下的淮锦黎。
“奶。”
淮锦黎笑眯眯的,王氏狐疑的打量她。
“小妮子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淮锦黎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笑容灿烂:“奶,你是不是想让堂哥把银子给你?但是爷爷不许,其实我有个办法。”
九希将牛车拴在院子外的竹林上,看热闹的村民艳羡的打量牛车上的物件。
九希下了车,从侧身的布袋子里拿出一把麦芽糖分给村里的几个孩子。
那些孩子和九希差不多大。
原本以为九希不会搭理他们。
毕竟九希在村里就有个冷面木头的称呼。
他们这些孩子都有帮派,私下里也讨论嘲笑过九希是个小白脸,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加上原主与村里的孩子玩不到一块儿去,所以原主在他们心中是不好相处高高在上的存在。
此时九希主动给他们糖,倒是让他们受宠若惊。
几个大点的孩子你看我我看你,收起糖就主动帮九希拿东西。
九希挑眉,也没阻止。
外面的动静很大,秀娘走出来,看到的就是一群孩子抢先从牛车上拿东西的场面。
“希儿,这是做什么?”
九希笑道:“娘,我送员外回来了,顺便采买些东西。”
“秀婶子,东西放哪儿?”
淮铁柱的儿子淮大锤问。
“这里,你们随我来。”
秀娘也顾不上问这其中细节,忙带人进了退房。
人多力量大,东西也不多,很快就搬完了。
秀娘给每人冲了碗糖水,这可是好东西,家里也是攒着来客人了才舍得吃的。
得了糖水,临走时九希给每人塞了把干果,几个孩子推辞两下就收了。
等人走了,秀娘关上门,拉着九希,先细细的打量九希,见没有问题才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不是说好了让你几个叔叔一起送么?你一个人去,要是出了事,我和你爹,”
九希立马打住秀娘,转移话题。
“娘,我没事,对了,这是员外给我的报酬,娘你拿着。”
九希将二十两银子塞给秀娘。
秀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手里的银子。
“希儿,你,员外给你这么多?你都收下啦?那不成,太多了,”
九希按住秀娘的手,声音低低道:“其实不止二十两,总共给了我五十两,我采买了些东西,自己留了二十两在身上。”
“什么?五十,”
秀娘捂住嘴,浑身发抖。
九希叹了口气。
细细解释:“娘,员外是隔壁县老爷的舅官,我救了人家一条命,他原本给我一百两来着,这钱要是不拿,对方会以为我要挟恩图报,拿钱才能让这些达官贵人放心!”
“希儿说的对,银钱在他们看了不算什么,你拿了钱是对的,也算了结了我们间的关系,他们也放心。”
秀娘回过味儿来,就觉得这五十两也不烫手了。
她好歹是秀才老爷的姑娘,这些道理还是懂的。
手里有了钱,秀娘连日来的心慌也少了许多。
她开始细细规划九希带回来的物件。
“一百五十斤白米,五十斤面粉,三只鸡,两匹布,二十斤猪油,你爹的药,”
秀娘嘴里念念叨叨,脸上的笑就没淡过。
九希无奈摇头,果然,钱能解决人百分之九十的烦恼。
“这白米,分三十斤给你爷奶送去,面粉分二十斤,鸡一只,差不多了。”
九希提着两刀竹纸和书来到东厢房最外侧的书房。
原主家人口少,这房子还是秀娘的娘家出钱修的。
虽然是泥瓦房,但也规规整整五间正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