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夏眠脑子里嗡了一声。
血液直冲天灵盖,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
手指和脚趾都不约而同地蜷缩起来,心跳在耳边咚咚作响。
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尴尬和羞耻铺天盖地地笼罩了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眼神闪烁,气若游丝道。
相比夏眠那肉眼可见的慌乱,梁屿川缓缓站直了身,他双手插兜,垂着眼,神情平静而懒散。
他回道:“到了没一会。”
“那,听到了多少?”夏眠强忍着尴尬,又问。
梁屿川头微歪,作思考状:“让我想想,我好像听见你们说什么我去牛郎店的话一天能赚两万,还有什么睡我75次就够本,76次就赚了,还有什么来着……”
夏眠呐呐:“可以了,不用再说了……”
梁屿川没有理会,眼睛微眯继续回忆:“哦,想起来了,我还听见你那个同事说我们俩之间有体型差,可能会让你体验不太好,所以需要磨合一下。”
“够了,别说了!”夏眠红着脸大声叫停。
看来赵媛前脚刚来,梁屿川后脚就到了,她们俩的对话他就算没有全部听见,也至少听了大半。
这么一想,夏眠的脸更烫了。
然而梁屿川好像一点不会看人脸色似的,她都已经很尴尬了,他还非盯着她追问:“为什么要睡我75次?算我两万一次,睡我75次就是一百五十万,这个数字有什么意义?”
夏眠沉默地看着梁屿川,心里大呼救命。
“嗯?说话。”梁屿川追问。
羞耻归羞耻,夏眠是绝对不可能把一百五十万的真实含义告诉梁屿川的,于是她飞快地思索着,在梁屿川又催了一遍后,才有些磕巴地回道:“我……把我们的事情跟我同事说了。”
等了几秒没等到下文,梁屿川道:“然后?”
夏眠:“然后……然后她就觉得我亏了。”
梁屿川很轻地挑了下眉:“亏了?”
夏眠眨眨眼:“啊,我毕竟是个女孩子嘛。”
思路一通,后面的瞎话就编得顺畅起来。
夏眠看着梁屿川,接着道:“她就是觉得我做了三年的有夫之妇,却没有过过一天的夫妻生活,空窗了整整三年,约等于守了三年活寡,所以她就觉得我亏了,要我从你那把三年的亏全都补回来,她……她就随口给我算了个一年五十万,三年就是一百五十万,嗯……就是这样!”
一边瞎编,夏眠一边在心里不停给赵媛道歉。
没办法,眼下她找不到更好的接锅人选了。
见梁屿川不吭声,夏眠又道:“这个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能。”梁屿川点头。
夏眠稍稍松了口气。
但不等她彻底放松,梁屿川又道:“那你想什么时候试?”
“啊?”夏眠有些没反应过来。
梁屿川道:“你那个同事不是让你跟我试一试,好知道我一夜到底值多少吗?”
夏眠脸上刚降了点度数,这下又重新开始升高。
办公室里明明开了空调,她也坐在位置上没动,可依旧冒出了热汗。
梁屿川的目光在她通红的脸蛋和脖颈上逡巡,接着慢条斯理道:“你那同事好像还说要是我性格好活也好的话,一晚上可以五万十万。”
顿了下,他眼帘微掀,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夏眠,“所以,你想什么时候试?”
夏眠更热了,脸也更红了。
这里是她的办公室,是她的主场,之前五年她在这个场合里运筹帷幄,如鱼得水,带过她的导师和主任都夸她是可造之材,可以说,她在自己的主场内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
她在这里永远可以是自信的,乐观的,积极的。
可现在,她却在自己的地盘被人狠狠压制,不但脸红得跟发烧似的,还话都说不连贯。
夏眠攥了攥手指,连着做了两个深呼吸后才抬起头,直视梁屿川的眼睛:“光天化日的,请你不要在这儿耍流氓。”
梁屿川一顿,有些被气笑了。
他心想,他这个妻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意思。
梁屿川直接拉了张凳子,在夏眠对面坐了下来:“我耍流氓?我只是把你们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你就说我耍流氓?那你们刚刚那算什么?”
夏眠咬唇,没有吱声。
她也知道是她们理亏,可谁能想到闺蜜之间说点私密话会被人听见啊!
梁屿川看着她,又道:“我也是看不懂了,你们自己私底下聊得这么色,我稍微说两句你又羞得不行,还说我耍流氓,这合理吗?”
夏眠看着梁屿川,胸膛不停起伏,手也紧紧攥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梁屿川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夏眠。
沉默在办公室内蔓延,只能听到空调呼呼地吹气声。
不知过了多久,夏眠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忽地站了起来,不再看梁屿川,而是从抽屉里拿出自己自带的筷子和勺子,然后抬手把耳边垂落的发丝捋到耳后。
“对不起。”飞快地道完歉后夏眠紧接着道,“我要去吃饭了,你自便。”
梁屿川看着她:“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听清就算了。”说完,夏眠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走。
梁屿川就坐在门附近,夏眠要出门就必须经过他身边。
所以轻而易举地,梁屿川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夏眠立刻应激似的想要甩脱,但甩了两下都没能甩开,于是她皱着眉道:“你别碰我!”
幸亏她外面套了件白大褂,是长袖的,但夏装到底单薄,隔着薄薄一层的布料的接触,也足够让她觉得不舒服。
梁屿川声音微沉:“把话说清楚再走。”
夏眠蹙眉:“有什么好说清楚的?”
“生气了?”梁屿川仍紧攥着夏眠的手腕,“我这个被你们说黄话的当事人都没生气,你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