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都热腾腾。大柱,二妮,来吃糖,还有梅干。”
两个孩子跑过来便打开了纸包,一包是雪白的奶糖,另一包是橘红色去了核的干梅肉,大柱二妮抓起奶糖塞进嘴里,便嚼了起来,二妮一边嚼一边说:“有花生!”
梅思笑,花生牛轧糖,是向白明珠学来,只不过自家是用融化开的羊奶皮做成,为了迎年,自己也忙碌过一番,将待客的糖果预备出来,今天便带了来。
贺健莲哈哈地笑:“你是南边的人,本来还担心吃不惯俺们北方的东西,吃着中就好。”
梅思笑道:“我去过陕西,北方的口味很能适应的,我喜欢羊肉烩面。”
贺健莲拍着大腿:“下次我给你做咱们山东的煎饼,那是真香!”
冯老太:“再卷了大葱蘸酱。”
梅思笑着答应,转头瞥见闷头坐在凳子上抽烟的廖二哥,便招呼道:“二哥,吃糖。”
廖长民点头应了一声:“唔唔。”
梅思又问:“二哥,工厂里这一阵事情忙么?”
廖长民:“嗯嗯。”
贺健莲一摆手:“你甭理他,他是个木哥张,见人不说话的,的亏是找了个厂子里的活儿,他要是在街边摆摊做买卖,一天都卖不出去一件的。”
梅思笑道:“工厂里毕竟安稳些,我听说这一阵,香港工商兴盛,想来今后生计会充裕。”
贺健莲一撇嘴:“这几年我是看明白了,香港再怎么样的工商兴盛,也兴不到我们头上,看他那个木头木脑,见人都不会说一句话的,就说这一回,过年了,别人都拿过节的钱,唯独他没有,工头明晃晃欺负人,还是我过去找,才补上了,说是漏了,我拿到钱,便也不想多理论,什么忘了,明明就是想自己扣下来。”
梅思噗嗤一笑:“二哥是个老实人,难免吃亏些。”
贺健莲叹一口气:“要说老实,那是真老实,我嫁到廖家,倒也省心,只是如今咱们不是在老家了,大妹子,这是在香港啊,以前在老家,守着自家的豆腐坊,还能过得下去,到现在背井离乡,这香港哪是咱们的地方?说话都不通呢,尽受人家的欺负,还不快学机灵一点,可怎么活?”
廖家在本乡,三代开豆腐坊,虽然小本经营,日子却也过得去,如今在香港,拔除了根基,一贫如洗,所以贺健莲才烦恼。
眼见廖长民原本黑黑的脸开始透出红色,梅思笑道:“幸亏了有大姐,家中只要有你,不愁日子过不下去。”
廖家的豆腐坊,自从贺健莲嫁过来,便是她当家管事,廖长民只是出力,生意倒也兴旺,只是来了香港之后,失了资本与乡谊,贺健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一想有点好像王熙凤,她纵然有才干,荣国府倒了,却也难得施展。
给梅思这样一说,贺健莲眉头稍稍展开,也高兴起来:“大妹子瞧你把我给捧的,我再厉害,也是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只不过你二哥是这个样子,我也少不得多担些辛苦。啊哟梅小姐,你等俺一霎儿,俺上上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