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到了,看到她写了不少文章骂朕还有朕的臣子。”皇帝将名单往桌上一扔,很是疑惑,“你怎么偏偏就选上她了呢?”
赵淮徽抿了抿唇,道:“臣能从她的文章里看出来,她是个心有天下的人。”
“你们文人都觉得文如其人,可朕偏偏觉得文未必如其人。”皇帝摇摇头,“朕不同意让她当朕的门生。”
赵淮徽蹙起了眉头,双臂平举,躬身深拜:“还请陛下三思。”
“朕说了,朕不答应。哪怕是三思,四思,五思,朕都不会答应。”皇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伸手拿过桌面上的其他奏折,“名单既已交过,该选哪些人朕心里也有数,你就先退下吧。”
赵淮徽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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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保持着下拜的姿势站在原地。
皇帝见状,忍不住皱起眉头:“赵徽,你这个倔脾气又犯了是不是?”
赵淮徽还是那句话:“还请陛下三思。”
“算了,你爱站到什么时辰就到什么时辰,朕不管你。”
和赵徽当君臣久了,皇帝就格外见不得赵徽这种冷着脸,倔着脾气的样子,好似就这么磨下去,他就会妥协似的。再说了,这可是他的第一批天子门生,他不得挑个顺心如意的吗?挑个爱骂人的书生干什么?要来和赵徽凑一对儿?一个摆右边一副冷脸,一个摆左边专惹自己生气?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皇帝哼了一声,故意高声道:“魏闲,你去后殿将朕积了三天的折子都搬过来,朕今日一次批完。”
魏闲看了看身姿笔直的赵淮徽,又看了看皇帝,犹豫着应下:“是。”
然后就搬来了一堆折子。
这些折子来自天南海北,什么都有。有征税哭穷的,也有拿本地珍品上贡的,更有没什么事儿,专门上个请安折来问好的。
皇帝批着批着,就全神贯注起来。
魏闲不敢打扰,就只敢在旁边注意着给烛火挑芯儿。
这么熬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的烛火逐渐开始晃眼,皇帝才揉了揉眼睛,丢下手中朱笔,问:“魏闲,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魏闲轻声说:“就快到午时了。”说完,又往赵淮徽那边递了递眼色,“这赵大人也该离宫用膳了。”
皇帝也顺着魏闲的视线看向赵淮徽,却见他还是一模一样的姿势站着,即便是脸色苍白如雪,也在极力忍耐。只是那薄唇实在是毫无血色,身子也摇摇欲坠,令人看着悬心。
“你——”赵淮徽这个倔脾气实在令皇帝头疼,但是皇帝朝着自己这个病弱大臣发不了大脾气,只好斥责魏闲,“你这个大太监是怎么当得差?真叫赵大人白站这些个时辰吗?去,端把椅子过来让他坐,别晕在朕的养心殿里头。搞不好,明日就该有言官参朕不善待臣子了。”
魏闲委屈巴巴地照办,可椅子端来后赵淮徽还是不坐,又是那句话,语气寒冷如冰:“还请陛下三思。”
“赵徽你——”皇帝气得要把手上的折子砸下去,但又确实把一折子给人砸晕了,来日更不好向言官们解释。皇帝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好好好,你非要朕纳平江笑笑生为门生也可以。”虽然这样说着,但皇帝还有些不甘,他略一思索,便想了个主意,“按理说,我不应该质疑你的眼光,但朕也不想找个爱骂人的书生当朕的门生。不如这样,朕和你打一个赌。就赌这个平江笑笑生能不能在会试之时得个会元,如何?”
赵淮徽抿了抿苍白的唇瓣,问:“敢问陛下,赌注是?”
“她的命,和你的官。”皇帝笑笑,“这很公平,对吧?平江笑笑生骂了朕这些年,弹劾她的折子跟这雪花一样多。要是让朕容得下她,那她必得有点真才实学,得会元就是最好的证明。可若是她不能,这就证明她是沽名钓誉之辈,也证明你办事不力,给朕看走了眼。这样新罪、旧罪加起来,朕杀了她再贬你的官儿便不为过。”
“可陛下,若是她能呢?”
“若是能,朕就按你所言纳她为天子门生,从此直上青云一路。如何?”
赵淮徽神情一松:“臣愿赌。”
这副毫不怀疑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