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师傅没有坑人,这招待所的单间的确有考究。
罕见的配了独立淋浴,唯一的缺点是厕所在一楼后院,有点不够完美。
一伙人洗漱休息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招待所是国营资质的,钱度倒是不担心会来个入室盗窃。
五十万,这年头丢个大几千都得缝纫机踩穿,这个数儿,除非对生活没什么念头了才敢下手。
况且他们也没把钱全放一个屋,分着放也算是多了一道保险。
出了招待所,泸上街边的夜色跟京城有很大的差别,所有店铺的招牌多是亮着灯光的,五光十色的照在路上形形色色的男女身上。
苏山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咕嘟’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哥,她们,她们怎么穿这么少。”
钱度看着他,撇嘴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该看的别乱看。”
泸上的女士素来有都市丽人这个称呼,风气也相对来说宽松的很,不是正策上的宽松,而是年轻男女思想上的开放。
外滩的情侣墙,一到晚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大家完全没有羞涩、抹不开的想法。
甚至夜晚的公园长椅上,寻落个隐蔽的位置,能毫不避违的来一场。
钱度扫了一眼,大多穿的都是裙子、短裤,倒是没瞅见什么穿旗袍的。
四人也没走远,绕着街道晃悠了一圈,随便寻了个馆子。
“几位里边请,墙上是菜单,想吃什么随便看随便点。”
钱度瞥了一眼,“老板,我们就不点了,把你们的招牌菜看着上五六个。”
老板听着一愣,随之开心道:“好嘞呀,几位请稍等我这就去准备,对了,你们要不要喝点什么?”
几人对视了一眼,王超奇道:“天太热了,就不喝白的了,来点啤酒吧。”
“行,那先来几瓶啤酒。”
老板没有给他们拿过瓶装的啤酒,而是从泛黄的老冰柜里拿出一个竹编的热水瓶。
笑着解释道:“你们是外地来的伐,我跟你们讲啊,这可是我们泸上最顶级的零拷原浆啤酒,口感淳厚,这一冰镇,口感还要上升好几个层次的,保证你们没喝过。”
苏山看着他说话的表情看乐了,眼睛、眉头、甚至抬头纹都有戏,不由笑出了声儿。
“不就是啤酒嘛,能有我们京城的好喝?”
钱度瞪了他一眼,出门前就提醒过别乱说话了,这嘴还是管不住。
好在老板听着也没顶回来,而是笑呵呵的道:“京城的啤酒那是京城的味道嘛,我们泸上的啤酒口感是不一样的,保管你们喜欢喝的。”
钱度笑道:“那我们可得好好尝尝了。”
一人倒了一杯,钱度闷了一大口,冰镇的啤酒一入肚让人浑身通透,口感的确不错。
老板上菜很快,椒盐蹄胖、五味鸡腿、双包鸭片、卤糟猪脚、炒毛蟹、腌笃鲜。
六个菜,配上两壶啤酒,钱度没想到来泸上的头一顿饭就吃爽了。
泸上地区的本帮菜,讲究个浓油赤酱、汤卤醇厚、咸淡适口,这味道挺合钱度口味的。
就是价格不便宜,一顿饭还是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馆子里吃的,就花了三十六块钱。
虽然大头是那两壶啤酒,不过换一般人真舍不得这么造。
酒足饭饱,钱度原本还想着去南京路晃悠晃悠,结果苏山出了门没走几步就开始吐,踉踉跄跄的,无奈只能返回招待所。
四个人里,钱度和王超奇说句八十年代的酒吧小王子毫不过分,酒量再差也被练出来,喝点啤酒跟洒洒水似的。
高锋则是身体素质强悍,部队冬天取暖喝的是成碗的烧刀子,这玩意儿跟有点酒精度的饮料没什么区别。
回屋摸出牌打了几轮,便早早起身回屋睡觉。
翌日清早。
一伙人又寻了个早点铺,小笼包、茶叶蛋,生煎一顿炫。
王超奇摸着嘴看向钱度:“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今天上午先去一趟收获编辑部,看看一上午能不能谈妥,最慢下午也得把这事儿解决,中午去严述家吃顿饭,下午有空的
话,咱们好好去外滩逛逛。”
王超奇点了点头,他也是最近刚知道钱度以前还写过小说,而且顺利发表成了作家,这次来泸上竟然要出版实体书。
老实讲,乍一听,这可远比赚了多少多少钱来的震撼。
毕竟作家这个称呼可不是随随便便谁就能得到的。
“那你先去忙,我去拜访一下这边的亲戚,中午能回来就一起去严述家,要是没回来,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看着王超奇走远,钱度给苏山和高锋支在招待所里看包儿,带了点钱才开始寻落乌龟车去收获编辑部。
泸上的街道多是无轨、有轨电车,十字路口还有望亭式的交警,他人生地不熟的,坐公交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只能寻落‘出租车’。
到了巨鹿街,好不容易寻着675号,进门没几步,就被门卫大爷拦了下来。
“站住站住,侬是干什么的,晓得这里是什么单位吗,抬腿就进?”
“呃,我是受董建军和黄小波编辑邀请,从京城来泸上商量小说出版的。”
大爷上下打量了下钱度,瞅着年轻的很,嘟囔道:“小说出版?你的小说叫什么名字?”
“风筝,去年上半年发表的。”
“风筝...风筝?!你你你,你是风筝的作者?可看着也太年轻了吧!”
钱度掏出烟给他递了一根,好说歹说,做了登记,老头儿又亲自给他送了进去。
当黄小波第一次看见钱度的时候,还揉了揉眼,暗道现在的作者都这么帅了吗?
随之热情的上前握着手,笑道:“你好你好,早就盼着你来了,今天总算一睹庐山真面目了。”
钱度客气回道:“去年参加高考实在没什么时间,后来又要搬家,所以耽误到了现在,实在抱歉。”
黄小波跟粉丝见着明星一样哪还在乎这些,连着屋里的编辑围过来东一嘴西一嘴的可劲问,黄小波则是把早就准备好的那期杂志拿了出来。
递过钢笔,激动道:“麻烦往这儿签个字,我可是风筝的忠实粉丝,你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
钱度行楷唰唰的落下名字,让一旁的编辑直呼大意,他们可没准备哪期的杂志想着签名。
热闹了好一阵,董建军才把他叫到一个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