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谢府内灯火阑珊,却掩不住那弥漫的肃杀之气。
府中的丫鬟小厮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音虽低,却足以在寂静的夜晚中激起层层涟漪。
“听说了吗?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竟然撞见了宇文公子和夫人在同一张床上!”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知道了……那个宇文轩当天就被赶出了谢府,现在不知道哪去了。”
“胆子真大,连自己的亲姑姑都敢觊觎,真是疯了……你说老爷会怎么处置夫人呢?”
“能怎么处置,夫人再怎么说还是开国大将军的妹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老爷绝对是不会休了夫人的。”
“……”
庭院深处,一间雅致的房间门窗紧闭,窗纸上映出上官睿落寞的身影。
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宠爱与信赖,如今化为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困在这间屋子里。
与此同时,谢建业在书房中,脸色阴沉如水。
他紧握着手中的信件,那是他向圣上求来的圣谕——着令宇文轩被贬至儋州,永世不得回京。
他心中既有对宇文轩的愤怒,也有对上官睿的失望。须臾,又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心中却是一片惘然。
府邸的另一侧,宋时鸢的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她脸色略显苍白,坐在窗边的小几旁,手中的瓷碗盛着黑褐色的中药,散发出苦涩的气息。
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谢昀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面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质疑,快速几步走到宋时鸢面前,猛地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只语气冷冽地质问她:“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宋时鸢微微蹙眉,轻轻挣开了谢昀庭的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手中的中药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她微微皱起眉头,却毫不退缩。
谢昀庭的目光紧锁在宋时鸢身上,似乎要透过她苍白的面容探寻到内心的真实。
他怒意未消,但看到宋时鸢那微微颤抖的瘦弱身躯,心中又不禁涌起一丝不忍。
丫鬟二喜在一旁,脸上带着坚定,她迅速走到宋时鸢身边,轻轻撩起她裙摆的一角。
昏黄的烛光下,宋时鸢纤细的小腿上,一道道青紫交加的伤痕触目惊心,脚踝处更是红肿不堪,显然是受到刑罚导致的。
至于是谁做的,不用猜都知道。
“少爷,您看,我们姑娘她现在已经是这模样了,怎么可能有机会去做那些事呢?”二喜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对宋时鸢的维护。
看见谢昀庭气愤的神色有所消淡,二喜又赶紧说道:“如果少爷不相信,大可去问钟大夫,他知道姑娘的一切情况。”
宋时鸢坐在窗边,眼神深邃而复杂。
她望着谢昀庭离去的背影,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瓷碗的边缘,心中翻滚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谢昀庭的离去步伐虽然坚定,但宋时鸢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转身时那一瞬间的迟疑。
那短暂的停顿,仿佛是一个未解之谜的线索,在她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她微微垂下眼睑,心中暗自思忖:他会相信自己吗?
这一切,都如同窗外的月色般朦胧不清。
等谢昀庭走出房门,脸色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他瞥见门口焦急等待的谢昀朔,弟弟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大哥,我已经查清楚了,一定是秦婉卿在背后搞的鬼!”谢昀朔声音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肯定是在报复母亲,所以才这么做!我们带她去同父亲说,父亲肯定会原谅母亲的!”
谢昀庭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弟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拍了拍谢昀朔的肩膀,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此事我自有主张。”
“大哥!”谢昀朔很不满意哥哥为什么会这么决定,可是说到底心底还是相信他的。
只能先乖乖跟着他离开了此处。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谢昀庭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秦婉卿的怀疑和愤怒,同时也对她的遭遇感到深深的同情和愧疚。
他明白,自己必须快要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事情,否则事情只会越变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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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官睿被软禁,宋时鸢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房内,她便会醒来,缓缓起身。往日里那些对她的白眼和冷嘲热讽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恭敬和畏惧的眼神。
庭院里,仆人们忙碌地穿梭着,却都小心翼翼地避开宋时鸢的视线。
她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手捧一本书卷,轻轻翻动。微风拂过,书页发出沙沙的响声,与远处传来的鸟鸣交织成一首宁静的晨曲。
偶尔,有丫鬟会小心翼翼地靠近,为她送上热茶或点心。
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仿佛宋时鸢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弱女子,而是府中的新女主人。
某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府邸的青石板上,映出一片金黄。
宋时鸢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她身着淡雅的衣裙,脸上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
厨房内,厨娘和厨子正忙碌着准备晚膳,见宋时鸢到来,两人慌忙停下手中的活计,低头行礼。
宋时鸢目光扫过桌上的饭菜,只见粗茶淡饭,毫无精致可言,与上官睿往日的待遇大相径庭。
她眉头紧蹙,语气严厉道:“你们这是给上官夫人准备的晚膳?为何如此简陋?”
厨娘和厨子面面相觑,不敢抬头直视宋时鸢的眼睛。
宋时鸢见两人低头不语,心中的怒火更甚。
她突然伸手,将桌上的一碗清汤狠狠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