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三宝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你们谁都不可以传出去。如果被本公主听到有什么风言风语,那定是你们夫妇俩管不住嘴……本公主定不饶他!”
长公主轻轻摇着手里头的团扇,说出话是带着几分冷漠和傲气,神色凌厉,眸中透露出浓浓的威胁。
站在正厅正中的谢建业和上官睿只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淡漠了,可是利益是联系在一起的。
无论哪一方出事了,都会多多少少牵扯到另一方。
上官睿不知道这个长公主为什么会对区区一个小太监的死那么在意,也暂时没有想明白怎么还要特意过来知会谢建业一声?
她沉思中,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登时瞳孔骤然紧缩!
真的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随后长公主出了正厅以后,看见一旁站着的的谢氏二兄弟,又安抚地看向其中的谢昀庭:
“放心吧,宫中的嬷嬷检查过,宋娘子在宫中的时候可没被那这个小太监或者侍卫欺负过。她呀,定没有发生对不起你的事情。”
虽然说出来的话挺正常的,可故意拖长了尾音,这更加会引发别人的遐想。
——宋时鸢在宫里头可实实在在地受到了欺负,可你们非但不能替她讨一个公道,还要为她的痴傻行为而道歉。
“长公主多虑了,臣自然相信鸢儿。不管她有没有受到欺负,假以时日,臣一定会加被讨回来的。”
长公主深深地看他一眼,轻笑地点头。
这个谢昀庭还真的有他爹年轻时候的几分样子,都是一身傲骨,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可笑至极,再厉害,本事也能大过她身后的皇帝哥哥么?
谢府所有人都送走长公主后,谢昀庭的表情就瞬间冷了下来。正打算要去看一看宋时鸢如何了,却被身后的父亲喊住。
“庭儿,那个阉人的死应该和你没有关系吧?”
这已经是数不清的多少次试探了。
谢昀庭身形只微微一怔,深呼吸一口气后转过身来,微微抬眸,只说:“父亲若是不相信庭儿,大可以派人去查。”
声音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顿时,父子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极点。
一旁的谢庭朔赶紧笑呵呵的站了出来,当起了和事佬,“爹,我哥这几天都和我在一起呢。那个臭阉人的死怎么可能会和我哥有关系呢?”
说话时,还暗自使了个眼色给一旁面色凝重的上官睿,“母亲,你说是吧?”
上官睿含怨看了自己丈夫一眼,不喜欢他这般对待自己亲生儿子的态度。
若不是他自己不检点,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至于如今整个丞相府都被这个长公主踩在脚下。
她双目微微敛,如秋水寒星,话中带怨,“朔儿说的不错,这几日庭儿都是在忙于政务。眼看着日渐消瘦下去,我这个做母亲的都心疼得要紧……建业,你怎么能这样猜忌自己的儿子?”
听到这般说,谢建业突然被她看笑了。
这个女人真够恶心的,其实和他也半斤八两罢了……何必又在这里惺惺作态呢?
当即,谢建业甩了甩衣袖,哼了一声就离开了正厅。
看他离开的方向,上官睿知道他八成是又要去他的那个温柔乡了。
她嘴巴半张,刚想骂几句,却注意到两个儿子都还在场。当即笑容满面,对他们温柔说道:“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庭儿,宋时鸢你也别担心……我估计啊,出了这事,以后长公主应该不会再为难她了。”
“多谢母亲关怀,那庭儿先走了。”谢昀庭淡淡说了这句话后,立刻转身——
微垂的丹凤眼狭长凌厉。
此时,整个丞相府里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就连院子里静得只能听见风吹的声音。
宋时鸢自从醒过来以后,就一直呆愣地坐在床上,什么话都不说。
即使钟大夫说她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可还是脸色苍白,唇色不再鲜红,开始发乌。
觉察到门外有人在看自己,少女这才抬起眸,正好对上谢昀庭的目光。
门外,身影修长的谢建业披着雪白柔软的大氅,目光柔柔,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十分珍贵的东西一样。
两人隔着一扇半开的门,遥遥相望——
床上的少女突然弯起眼睛笑了。
“庭哥哥,你终于来了。”
“鸢儿……”
谢昀庭十五岁就跟着父亲踏入官场,如今十八岁,短短三年,已经见过太多数不清的黑暗了。
可是,他从未见过这般纯粹干净的笑容。
刚从长廊另一头端糖水过来的雪燕看见谢昀庭终于过来看望宋时鸢以后,心里头百感交急,用尽必生的勇气开口道:
“大少爷,娘子她已经等你好久了。”
“是我没处理好一些琐事,才因此耽误了时间。雪燕,多谢你这些日子贴身守在鸢儿旁边……对了,她有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
“根本没有,”雪燕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而且可能是在宫中受到的惊吓太多了,似乎比以前更严重了。”
谢昀庭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宋时鸢永远都不要想起以前发生的一切事情。
有时候记不起来,反而是一件好事。
“你先离开走吧,今晚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
“是,大少爷。”
雪燕把糖水端进去放在桌子上后,看了床上的少女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带上门离开了。
谢昀庭坐在床边,温暖的大掌才碰到红着眼的人儿时,却被她往后一躲的动作给愣住了。
撩开她袖上的轻纱,看见青紫遍布的手臂,新伤旧伤叠在一起,看着触目惊心。
谢昀庭嘴边的最后一丝温暖笑意也不在了,眼神变得晦暗分明。
他低头,像一个虔程的信徒一般轻轻吻上了那青紫的伤痕,沉声道:“鸢儿,让你受委屈了,是我谢昀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