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珣坐在主位上,听完颜子苒和郝猛等人的叙述后,阴沉着脸,久久未语。
大厅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李雪莲等人都不敢发话,一个个都低着头,犹如雨中的鹌鹑,缩成一团。
颜子苒站在一旁,目光时不时地在周家两位姑娘身上流转。
这两位姑娘神情格外紧张,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而跪在她们前面的黄氏,从位置上看有几分想掩护两位姑娘的意思。
“邓老汉,你那日去如意阁,来回花费了多长时间?”江珣开口了,首当其冲的便是看门的邓伯。
“大约一刻钟,如意阁就在不远处,老奴当天取了衣服就回,路上也没耽搁着,不会超过一刻钟的。”邓伯急忙回答道。
“也就是说,周县丞极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内回的府邸,而后才遇害的。”江珣琢磨着,望向黄秋菊等人,“偏偏你们几个在房里做女红,却是一点都不知晓?”
“民妇真不知晓三弟回府。”黄秋菊低着头回应,而两位姑娘则是连连摇头。
“你们当时都在一起做女红,期间可有谁离开过?”江珣望向三人,眸光越发冷厉。
黄秋菊摇头道:“我们未时都在一起,未曾离开,直到大嫂她们回来,才出了西厢房的门。”
“就无人出门喝水,或是如厕?”江珣狐疑地看着黄秋菊。
黄秋菊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语气却平淡地回道:“房中有茶水,渴了在房中饮用便可。至于如厕,我们三人都未有过,还请大人明鉴。”
江珣神情阴鸷,如刀般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
颜子苒在此时提议道:“大人,可将她们三人分开,逐个审问。”
江珣点点头,吩咐道:“郝捕头,你带黄氏到东厢房去审讯;颜姑娘,你带着王翠儿到西厢房审讯。”
两人应下,分别带着嫌犯到东西厢房里问讯。
颜子苒跟着衙役进了西厢房,打量了一眼西厢房的布置,不由微微点头。
这西厢房是周二虎一家所住,虽然家具简单,但十分整洁干净,日常所用之物也收纳得齐齐整整,想必是天天有人打扫的缘故,看着就舒坦。
这西厢房一共有三间,中间的作为小厅堂,从里面打了两个门,分别通往左右两个房间。
周二虎和黄秋菊住在左边,周小凤住在右边,当日她们一起在周小凤的闺房里做女红。
颜子苒并未急着问讯,而是走进了周小凤的闺房,又是一番打量。
从这闺房的窗户可以看见整个天井,周县丞从外面回来,进入垂花门到正屋的话很容易被房里的人瞧见。
颜子苒回眸看到王翠儿,挥挥手道:“你不必拘谨,随我说说话即可。”
王翠儿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地打量了颜子苒一眼,问道:“这,这位姐姐,你要问些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颜子苒指着一扇对着院子的窗户问道:“你当日在周小凤这闺房里做女红,这扇窗户是开着,还是关着?”
“关着的!”王翠儿立即应道。
颜子苒眉头微微一挑,又问道:“那么热的天,为何不开着窗户?难道你们就不怕热?”
王翠儿:“这……那日外面暑气正盛,开着窗户只会更热。”
颜子苒淡淡一笑:“那日你们都做了哪些针线活儿?”
“我和小风妹妹在做绣帕,我们分别在荷包上绣了牡丹和杜鹃花。”王翠儿回道。
“那黄氏呢?”
颜子苒问这话时,神色轻松自然,仿佛是闲聊家常,王翠儿渐渐地也放松了下来。
“二伯娘坐在一旁给二伯纳鞋底。”
颜子苒看了看周小凤闺房里的摆设,笑道:“这房间里统共只有一张椅子,你们如何坐得下三人?”
“我与小凤坐在床上,只二伯娘坐椅子上。” 王翠儿回话轻快,显然是放松了警惕。
颜子苒这才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听说姑娘你是周县丞的继女,想必在这家中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吧?”
王翠儿脸色一僵,见颜子苒并无恶意,这才缓缓道:“出嫁了就好了。”
“那周县丞待你如何?”颜子苒状似随意地问道。
不曾想王翠儿却是神色一顿,似乎想起什么,脸色猛的煞白许多。
“他,他待我,挺好。”王翠儿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在微微发颤。
颜子苒见状,喟叹了一声:“我在衙门中也接触过周县丞几次,他为人如何,我还是略为了解的。你是周夫人前任相公的孩子,你活着,对周县丞来说就是一根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周夫人是再嫁之身!他还需要仰仗李家,不敢对周夫人有怨言,但对你恐怕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对不对?”
王翠儿咬了咬牙,有些怨怼道:“你既已知晓,又何必再问?”
“我也知晓谁是凶手,可你们都不愿说,我不能只光靠猜测抓拿凶手,还是得从你们这里不停地搜查有用的线索。”
颜子苒这话落下,王翠儿只是紧咬着下唇,未曾接话。
颜子苒忽然把话题移到其他人身上来:“周家其他人待你如何?你与周小凤差不多大,又与周小凤合得来,黄氏应该待你不错的吧?”
“二伯娘待我很好,大伯娘也不错。”王翠儿仔细地斟酌着回答。
“也就是说,如果黄氏杀了周县丞,你会替她开脱罪名,是不是?”颜子苒神色凝重几分,望着王翠儿的眼眸深邃如渊。
王翠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答道:“是……但是,二伯娘没有杀我继父。”
“那是谁杀的?”颜子苒追着问道。
“我!我不知道!”王翠儿面露纠结神色。
“大人已经怀疑上黄氏了,如果不是她杀的,你得为她作证,如果是她杀的,那……你若说出实情,或许还有宽宥之处,从轻发落。”颜子苒露出同情的神色,劝说着王翠儿坦白真相。
“我!我!”王翠儿张嘴似要坦白一切,关键时刻,外边却传来一阵大吼。
“都说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