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都市言情>千秋岁·舜英传> 110. 无处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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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无处话凄凉(2 / 3)

离开自己,到头来,却是自己先放开手、抛下了她。

“可惜,不能与你白头偕老了。”

天枢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云海,领着仅剩的隐蝠卫,齐齐屈膝跪了下去,纷纷拔出佩刀、横颈自刎。

永平六年九月初九,大翊永平王死守武原城半月,重伤崩逝。不愿遗体受辱,投身殒星崖。

是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时人莫不景仰心折。

千年前,一位大翊君王在此殉情;千年后,另一位大翊君王在此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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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天晴夜,新月转过梧桐疏影,一丛潇潇风竹下,搭着月白色布幔曲帐,立着水墨山水的素纨画屏,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排萤火纱灯,两大四小。

舜英靠在躺椅上,拿着一柄纨扇挥开流萤,笑道:“承祎快过来,母后这儿萤火虫多。”

元旻双手提着素白绢袋,星星点点萤光浮在他身周,缓缓游弋,使他看起来像置身星河。

“动作轻些,倘或磕着碰着了母后,仔细你的皮。”

承祎委屈巴巴地瞥了她一眼,提起自己的绢袋、跑到父亲身边。元旻袋中已拢了不少萤火虫,收紧口子递给他,再拿过他手中的空口袋,摸了摸他的头:“去吧。”

承徽小心地用扇子承祎挡着另一边,帮他把萤火虫倒进篾骨纱灯内。

“先装好母后的这盏。”

“然后给妹妹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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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盏纱灯已透出光晕,承祎看了看剩下的纱灯,一盏蜜瓜大小、一盏鹅梨大小、一盏只有柿子大小。

又看了看手中绢袋,将剩下的萤火虫装进鸭梨大小的那盏。

承徽问:“哥哥怎么不装父王那盏灯?”

承祎:“袋子里不够,父王还在捉新的。”

承徽又问:“母后肚子里弟妹的那盏呢?”

承祎摇了摇头:“用不上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舜英感觉被一盆冰水兜头泼下,全身上下凉透了,惊恐地看了看地上那排灯。

只有一大三小透着融融暖光,剩下的两盏空荡荡地、与夜色融为一体。

下意识抬头、看向竹林,那里空空如也,片刻前还在囊萤火的元旻,消失了。

紧跟着,漫空浮动的萤火虫也不见了。

她惊得挣扎着站了起来,小腹开始一抽一抽地疼,她全然不顾,扶着小腹跌跌撞撞冲进竹林。

他穿一袭纤尘不染的荼白色长袍,轻纱半袖褙子用银线绣着几丛风竹,在幽冷的月光下,背对着她站那儿。浑身散发着柔白光晕,一动不动长身玉立。

“陛下怎么了?转过来,让我看看。”

元旻依然背对着她,又走得远了些。

舜英头皮发麻,寒气从脚底冲到天灵盖,她疾步追上去绕到他正面。元旻不动声色后撤一步,静静面向着她,伸出手捂在她眼前:“别看。”

她透过指缝,定定注视着他:容颜如旧。却尘满面、鬓蓬乱,视线下移,是伤痕累累的躯体。褴褛破碎的外袍掩不住血肉模糊,红的、紫的、白的、黑的连成一片,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溃烂的皮肉已剥脱见骨。

泪水从指缝不断涌出,她心里涌出无尽愧疚,过往二十多年岁月在眼前不断飞逝。突然想主动抱一抱他,却怕碰着了他的伤口,手顿在半空,许久才抬起来、轻轻摩挲着他脸颊。

透过朦胧泪眼、指缝,她看到元旻唇角又上扬了些,张了张嘴。

“别哭,不疼。”

“钧良和钧安那事,我确实存了私心,发过誓对你好一辈子,却伤你那么深。让你处处树敌,却没能护你到老。”

竹林里的风越吹越大,吹得他衣袍不断鼓荡,他又单薄又脆弱,像是白纸糊成的,又像是聚成一团的轻烟。

她目不转睛,一瞬不瞬,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对不起,我也有不好,我一直只当你是陛下,从没将你当成……”声音带了哽咽。

对面的人笑了,自嘲、萧索、落寞:“阿英,这辈子我从未后悔娶你,可惜你心里没有我,我却舍不得放手。难为你陪我演这么久恩爱戏码——”

月亮也暗了下去,竹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覆在眼上的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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