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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血脉(2 / 3)

终弃的父王。

那个男人讽刺说,穷人命贱、自然先保全生母。不像他们达官贵人,子嗣各有各的用处,个个都比生母金贵。

文臣武将的子嗣,属于夫家的宗族;国君的子嗣,属于江山社稷、王族宗室、摄政官和满朝文武,属于后妃的母族。

却唯独不属于孩子的生母。

苻洵不忍再让苻沣替他操心。

萧玥娘替他选的、同僚送他的良家子,他一个都不愿碰。总觉得,一个女子豁出性命为男子生儿育女,总会希求换回点什么,比如那个男子的真心。

可他早把真心掏给了别人——那个他可能终其一生都娶不到的女子。

想了想,反正纳妾要花钱,不如多花几个钱,给那些年岁小的清倌赎身。他时常听勾栏的姑娘们说,因为那纸身契和贱民籍契,她们连性命都不是自己的。

他对她们说,他替她们把性命赎回来,尽力让她们锦衣玉食、后半生安乐无虞,但是需要她们替自己生孩子,这只是一桩交换。得知她们很喜欢这样的交换,他松了口气。

可每当他下定决心、要真正成为一名父亲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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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张脸总在眼前晃,一忽儿是幼时无助的自己,一忽儿是惨死的母亲,一忽儿是笑容灿烂的她。

他被牢牢实实地、困死在那些求不得之中。

一切的转机,来自于那名重伤濒死的袍泽……此后,各取所需,两相得宜。

锦瑟很喜欢小孩,家里的三个孩子、保育院的孤儿、义塾里懵懂的稚子,她全都疼爱备至。

有时,苻洵从码头回来得比较早,就去济慈街接她,那是一条被划拨出来、专门抚养战争孤儿的长街。总能看到她耐心替孩子擦拭脏兮兮的脸,教他们用写字算数,一家一家去敲店铺门,送大点的孩子进去做学徒、谋生路。

她身上有一股力量,柔软而坚韧、带着炽热的暖意。夕阳在她脸上镀了层柔光,干净美好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有时候,他们一起出门,在大渡口分道扬镳。

她在岸上跑马飞奔向济慈街,迎着金红色的朝阳,她紫色披风、黑色长发飞拂在江风中,绚烂而明朗。

他在江心乘船驶向水师大营,向着黑沉沉的刀兵,他黑色战甲、白色长刀撕破纯净的晨雾,黯淡而森凉。

一面向生,一面向死。

如此久了,他越来越讨厌她对孤儿们的用心,甚至回家之后也不愿看到三个孩子。

他莫名奇妙地满心烦躁,想冲过去对她嘶喊,没用的!没用的!到处都在杀伐、都在死人,到处是无家可归的战争孤儿,她、她们救不过来的,没有人救得过来!

他日夜不辍地操练水师,这批人在将来也会冲上战场,或被杀死、自己孩子变成孤儿,或杀死别人、将别人的孩子变成孤儿。

遑论北疆那从未停歇过的金戈铁马、腥风血雨。

他想用尽全力说服她,似乎只有说服她,他在练兵时看着那些鲜活的脸庞、血迹斑斑的战甲、锋利的弓弩枪戟,才能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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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那天,济慈街所有棚屋墙壁破洞都已补好,屋顶的稻草都已加厚,稻草还剩余不少,全都用来垫作床褥,炭火、棉花、柴薪等御寒物资业已就位。

锦瑟在济慈街反复逡巡,确认过冬准备俱全后,松了一口气,安步当车走到街口。苻洵倚靠牌楼歪歪站着,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马,见她过来,赶紧展开厚厚的貂裘迎上去。

“这么冷的天,还天天往这儿跑”,苻洵替她解下罩在外面的夹棉披风,放到马背上,展开貂裘替她穿上,“你如今身子虽大好了,还是得注意,受了寒又半月半月地喝药遭罪。”

锦瑟看着他慢条斯理替自己整理衣领、袖子,笑盈盈道:“早先可是你说的,进这些地方莫要穿得太好。”

苻洵牵起她的手、将她扶上白马,再纵身跳上黑色健马,与她并肩慢慢往提督府遛去。

他眉眼漾着笑意:“今天立冬,我让他们去集市买活鹿回来现宰,回去吃热腾腾的锅子。”

锦瑟轻轻叹了口气,回头遥遥看向济慈街:“阿洵,咱们多买些鹿肉,也让他们好好过个节?”

苻洵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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