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就是如叶归所说，快意恩仇与苦大仇深有区别么？
说到底，还不都是江湖仇怨？
那些不死不休的仇怨不也都是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
我从叶归的话中听出某些不一样的东西，他似乎并不喜欢江湖，而江湖也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模样。
“我并不喜欢闯荡江湖，我只是一生下来就被迫进了江湖这个大染缸。”叶归没有等我说话，继续低声道：“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当个山村里的山野村夫，县城里的秀才，茶馆里的说书人……总是比当江湖人要好得多。”
我有些震惊，毕竟我是跟他一起出来闯荡江湖的，却不想他根本不喜欢江湖。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闯荡江湖？”我憋不住追问。
“因为你喜欢啊，既然你想闯荡江湖，那我就陪你一起玩玩好了。”叶归轻声应着，与我解释。
“既然媳妇你说喜欢，我总得带你出来体验体验，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江湖险恶，等你玩够了，自然就跟我回家了！”
我被叶归这声媳妇喊得心头一颤，一时竟然慌乱得有些不知所措，这家伙又不经过我同意喊我媳妇呢！
明明说着让我不喜欢的话，传入我的耳中却令得我心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情绪。
“不准喊我媳妇，我还不是你媳妇呢！”我低声抗议他对我的称呼，全然忘了我们原本在讨论另外一个话题。
“不喊媳妇喊什么？不承认你也是我媳妇。”黑暗中，叶归轻轻笑了一声，分明是在嘲笑我呢。
我知道他这就是故意的，没好气道：“总之不经过我的同意不准再叫。”
“那你要怎样才能同意？”叶归话锋一转，我还没有发现已经被他给绕了进去。
“我……我还没想好……”我低低应声。
“那……要不我们来煮个饭？”叶归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我疑惑皱眉，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煮什么饭？睡觉能煮什么饭？”
“生米煮成熟饭。”叶归这回答真是震惊得我差点又从床上掉下来。
“你！又在想屁吃呢！”我顿感不妙！
论武功，我铁定打不过他，论智谋，我好像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现在我俩睡在同一张床上，他要是真的想做点什么，我好像根本都阻止不了！
我要是喊救命，陈师叔那个臭老头子估计也不会进来救我！
“死叶归！你是不是想死？我看你不是眼睛瞎了，脑袋也不想要了！”我心中震惊，嘴上却是不肯饶人。
叶归好像总是有办法把我弄得火冒三丈。
“你要是不想跟我煮饭的话最好不要对我有什么危险的动作，虽然天很黑，但是我知道你在哪。”叶归这话说得简直像是在威胁我。
我虽是打不过他，却不能就这么被他威胁！
“你敢威胁我？我没答应你呢，你要是敢碰我！我早晚得弄死你！”我打是打不过他，狠话却不能不放，否则他还当我是好揉捏的软柿子。
叶归沉默着听我说话，幽幽叹息一声，低声哄我，“媳妇，咱们还是好好睡觉吧，吵架对谁都没好处。”
“说了不准喊我媳妇。”我再次纠正他的说法。
“恩，你要是觉得不公平的话，你也可以喊我相公，我会喜欢的。”
“喜欢你个头！”我忍无可忍，翻身过去就要踹他一脚。
下一瞬，我陡然察觉腿被叶归抓住了。
他抓住我的腿，将我的整条小腿都抓在手中。
黑暗中，我几乎所有的感官都被他抓住的右腿占据，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在我的小腿上捏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按在床上。
明明没有什么更过分的举动，我的身体却像是千百只蚂蚁啃咬一般，酥麻得浑身轻颤。
好奇怪的感觉！
我瞬间不敢再胡乱嚣张，抖了抖腿，尴尬道：“放手！快放手！”
“别动，再动我就不客气了。”叶归放开我的腿，顺手将我向前推了推。
我灰溜溜把腿收了回来，一瞬间只觉得心情更加烦躁！
心中不快，我气呼呼将被褥全都卷到自己身上，然后占据了大半张床，让他一个人去死吧！
“早点睡吧。”叶归没了被褥也不生气，继续低声与我说话。
“哼！”我翻身背对他，不肯再与他说一句话。
屋内安静寂寥，窗外时不时传来叽呦叽呦的虫鸣，令我的思绪也跟着安静下来。
我躺在床上，脑海中一时想到还在苏州的父亲，一时想到叶归家空空荡荡的模样乱糟糟的乱成一团，最终还是敌不过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清晨，阳光透过窗缝照进房间，落下一道清晰的光影。
那光影有点像叶归的刀。
我翻个身，发现自己早已独占了一整张大床，躺在大床中间，裹得像个粽子。
至于叶归，早就已经不知去向。
我打着哈气出门，刚走到院中就被明媚的阳光晃了下眼。
今日晴空万里，碧空如洗，正是出游的好天气。
“叶归呢？”我疑惑低头，瞧见陈师叔正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晒太阳，面上盖了个遮阳的大草帽，像极了躺在田边耕作休息的老农。
“煎药呢。”陈师叔有气无力地抬手指向厨房方向，示意我自己去找。
我一愣，他眼睛都瞧不见，煎什么药？
几步走到厨房，正好瞧见叶归在往灶台里添木柴，还真的在这煎药呢？
“你好啦？”我惊喜地凑过去，抬手掰起他的脸，细细打量，发现他眼中的血色早已褪去，只留下点点清晰的红色血丝，衬着墨黑色的瞳，竟然还有点好看。
至少，他现在肯定是能看见了！
“你这……是在调戏我么？”叶归唇角一勾，浅浅笑着，眸光中正好倒映出我的影子，弄得我一阵面红耳赤。
“我看看你的眼睛好了没有！”我立刻甩开他，故意背过身，怕被他瞧见我发烫得无法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