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叶归逐渐虚弱的心跳,越听越是心慌,再这样下去,怕是真的要给他收尸了。
还没成婚就给未婚夫收尸,我这算是嫁了还是没嫁呢?
我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又给他塞了两颗解毒丹,也不管有没有用,再次用银针在他身上多处大穴进行刺激,希望如此能强制将他弄醒。
可惜,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大夫,医术更是半吊子,看了几本医书的水准,能不把人治死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明明已经帮他把蛇毒清理了,怎么还不醒过来?”
我整整忙活了一夜,就连火焰将整个柴房烧了,我也只是当成没瞧见,只消没有烧到我与叶归这里才不去管它。
天一亮,我更加绝望了,叶归怕是真的不行了,救不活了!
“叶归……叶归……”
“你放心吧,你若死了,我带你回扬州安葬,我还可以花钱请秦家堡的人出手去帮忙救你的家人……”
“总之,我会帮你把没做完的事情全都做完的……”
我强忍半响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趴在他身上整个哭得伤心欲绝,撕心裂肺,差点窒息。
似乎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叶归早就已经成了我生命里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我只恨自己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听他的话,答应嫁给他。
如今他要死了,我顿感江湖好像瞬间不再有光彩,人生也没了什么意义。
“不行……叶归……你还不能死……”
“我不能让你死……”
……
“你别压着我啊,你再压我就真的要死了!”
突然,一个近在咫尺的声音传来,我慌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生怕眼前都是一场梦幻。
“叶归!你没死啊!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我激动得整个扑在他身上,死死地抱着他的身子,感受着他渐渐恢复的心跳,感受着他终于恢复的生机。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抹了把眼泪,低下头,正好瞧见叶归那双隐隐含笑的眼睛。
他分明就是在看我笑话呢!
我顿时不乐意了,闷声地捶他一拳,怒道:“这么久才醒,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不是我不想醒过来,我的身体全都麻痹了,根本动不了。”叶归躺在木桌上,闷声解释道:“我听到你的声音,就是不能动,我想跟你说话来着,结果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瞧他依旧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总算是信了他几分,迅速背过身擦干眼泪,转头说道:“暂时信了你的鬼话。”
“你先前是在哭我么?提前哭坟?”
叶归居然露出一脸饶有兴致的眼神,盯着我的脸一阵猛瞧,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竟然说我哭坟,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点良心?
我可是因为他才哭的!
我一阵尴尬,高声否认道:“你别误会啊,就算是猫狗死了,我也会忍不住哭的!我哭只是因为有东西死了,不是为了你!”
我才不要让他看笑话,一边抽鼻子,一边否认自己方才是因为他要死才哭的。
叶归噗嗤浅笑,满脸含笑地望着我,“好吧,那能不能麻烦聂女侠一件事?”
“什么事?”我给了一个不情不愿的眼神。
“我现在手脚麻痹,半边身子都不能动,能不能扶我去上个茅房?”
叶归说的倒是坦坦荡荡,听得我却是一阵尴尬,他竟然让我扶他去上茅房?
“我……”
我盯着他瞧了半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他点什么,毕竟他现在中了蛇毒,身子都不能动,我身为大夫好像也不能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拜托你了,聂女侠,我就算不是你未婚夫也是个病人吧,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帮我谁帮我?”
叶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听得我更是满脸尴尬。
“好了好了,服了你了!”我泄气地将叶归从桌子上拽起来,小心翼翼服他去客栈的茅房。
叶归站在茅房门前,看看我又看看茅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不情不愿地望着臭烘烘的茅坑,有点不悦道:“你不会还要我给你脱裤子吧?”
“要是可以的话,最好帮个忙吧,我这手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叶归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表示手脚依旧麻痹,没有力气。
“我才不要,你自己慢慢来吧!”我瞥他一眼,只是手脚麻痹,也不是彻底残废了不能动,我才不要帮他脱裤子,扭头回了前院。
一炷香过后,叶归终于姗姗来迟地回来了,一路自己扶着墙蹒跚回来的。
叶归瞧见我,立刻叹了口气。
我给他一个大白眼,都这样了还给我叹气呢。
“我在想啊,我这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岂不是根本都不管我?”
这话说的,分明就是表示对我不满意啊!
我立刻冲他挑眉笑道:“放心,我可以给你请是个丫鬟,十个男仆,让他们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伺候你,你要是彻底不能动了,躺在床上,就让他们轮班伺候你,放心,残废了我也养得起!”
叶归被我这么一说,满脸都是无语。
重新坐会椅子上,他这才有些无奈地与我说话,“你先前是怎么给我解毒的?”
我指着银针将先前为他解毒的过程简单叙述一遍。
叶归皱着眉头沉思半响,说道:“去帮我弄个浴桶吧,给我泡个热浴,我体内的余毒需要时间清除。”
“热浴排毒?好像有点道理哦……”我想了想,顾静云给我的书上没写,但是好像还真的能这么做。“你从哪里学来的法子?我看了顾姐姐给的医术,上面没有写这个!”
“从师叔那里学的,你去帮我把这些药草煮一煮,然后全都放进浴桶,不然我这身体怕是还需要很久才能彻底恢复。”
“看你这么可怜,本小姐就屈尊给你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