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瑜将事情收入眼底,见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作势拉起叶希言往外走。
叶希言停住脚步,故作不解,“怎么就走了?”
刚要出声解释,苏秋瑜余光无意发觉云惊川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往这边看来。
她心下一惊连忙蹲下,拽住叶希言的衣袖往下扯,低声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他了!”
直到看清云惊川的脸后,苏秋瑜仿佛猜到了叶希言当时看的是谁。
脑海里回忆起她之前那句话,“没什么,只是在想你等会的表情。”
“叶倾倾你心眼可真是比针还小!不就是开了句玩笑话!”
苏秋瑜气声与她争论,注意全集中在和叶希言拌嘴,身后站了个人也不曾发觉。
“阿瑜?”
她还欲说什么,头顶适时传来男子磁性的声音,苏秋瑜抓住叶希言的手下意识收拢手劲,身形一僵。
叶希言悄悄观察苏秋瑜的神情,忍着手上的痛感将她拉起来。
“不知云公子何时回京的?”
半天没等到回应,她大起胆子抬头,只见云惊川目光如炬,跟随着苏秋瑜不曾移开,完全没分给自己一星半点。
叶希言:???
云惊川一遇到苏秋瑜,在楼下表露的桀骜不驯顿时收的干干净净,眼神带着自己都未发觉的小心,温声道,“刚刚那件衣裳适合你,等会我亲自……让人送到你府上。”
他犹豫地抬起手又放下,双手垂落在衣摆缓缓收紧,少年笑容依旧,“我要进宫一趟,就不送你了。”
云惊川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停下,微微侧首,最后收回视线加快脚步,隐约透着狼狈的意味。
苏秋瑜从云惊川赠礼那句话起,嘴唇紧抿,向来从容淡定的性情在那刻裂开,茫然无措的躲到叶希言的身后。
听到驾马离去的动静,她才慢慢望向楼下已经走远的身影,眼看着少年挺拔的身形消失在街角拐弯处。
刚回眸苏秋瑜一下对上了叶希言探究的眼神。
叶希言双手交叉,倚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眼眸微眯。
阳光和煦,暖风中伴着些许凉意,春风时不时吹起车窗的青色布帘,带来清新的味道。
“你……还喜欢宋微夜?”
叶希言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落到白玉杯里的水面,水面倒映出她的眉眼,波纹荡漾。
苏秋瑜默不作声,手臂倚上车窗,盯着车外倒退的屋栏瓦舍,思绪飘远。
“唉。”叶希言张开嘴斟酌着说辞,又生生咽下化作一声叹息。
云惊川进宫请安的路途,一辆马车从旁擦肩而过,马车内坐着身穿红色官服的男子,掀起的一角窗帘露出轮廓锋利的下颔。
他本能多看了眼,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中途不小心瞧到车窗的左下角刻着淡淡的桂花纹样,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回想出门父亲的叮嘱,一年前一名青年以一己之力登上了丞相的位置,由于他自身没有牵扯到各方势力,不用顾虑太多,帮圣上处理了不少棘手的问题。
有人悄悄调查过他的背景,结果是布衣出身,和科考填的资料别无二差。
而表明这名丞相身份的是,去年年底皇上赐予的紫檀木马车,做工雕刻方面全上京找不出第二个。
当时,工匠是想同其他官员的马车标准一样,为他刻上名姓,鹤羽尘不知想到什么,抬起手用袖摆遮住嘴边的笑意。
在工匠落下刻刀前出言拒绝,让他刻下一支桂花。
思绪在云惊川走到御书房门前收回,他不卑不亢朝门前作揖,“臣云惊川前来请安。”
向公公抬起手预备敲下屋门,下一秒疲惫清朗的声音隔着木门自里传出。
“让他进来吧。”
向公公闻声收回手恭敬应下,让开通过的位置,左手做出“请”的动作。
云惊川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推开门后里头点着火炉的热意和外头的冷风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关上门,只觉室内温度过于沉闷,不如外头舒服,走到内间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穿过珠帘,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坐在桌案前,神色肉眼可见的疲惫。
眉眼因岁月磨砺,留下浅淡的痕迹,依旧能见年少的风采,狼毫随着云惊川迈入进来的那刻停下,搭到笔搁。
“你辛苦了。”
“为君分忧是臣子的本分。”
宋君越掀开眼皮,方才郁闷的心情听到这句话后消散大半,他挑了挑眉,有心调侃,“朕觉得你这语气可不是这么想。”
云惊川身形一僵,不知作何回应,面前的这个陛下好像和想象中略有不同。
宋君越眼神尖锐的捕捉到他的变化,不禁失笑,挥手道,“好了,这些事你父亲已经暗中上奏于我,让你过来只是走个过场。”
“你匆忙赶回来,路上舟车劳顿,赶紧回去歇息。”
“毕竟……”宋君越语气停顿,眼神促狭的注视云惊川,“朕好不容易又得来一个‘为君分忧’的臣子。”
他格外咬重“为君分忧”这四个字,看到云惊川神色慢慢浮起局促,才收回视线,剩下被政务引起的烦闷瞬间消散。
手里拿起狼毫继续处理起政务,头也不抬道,“对了,离开的时候把火炉熄了,窗户打开。”
“燃了这么久燥得慌。”
“……是。”云惊川行完礼,按下心底的慌乱,以至于忽略了宋君越话中的“又”字。
云惊川照他的话将事情条理完成,悄声离去。
直到房里陷入安静,宋君越再次抬头凝望窗外。
“站在屏风后面听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空气沉静了片刻,绣着千里江山图的屏风后走出一名芝兰玉树的男子,细观其面貌,正是本应离宫的鹤羽尘。
*
云惊川走到宫门时,眼前出现一抹修长的身影,他抬头看去,瞳眸微微一颤,而后马上隐藏好,恢复平时的桀骜,眼神犀利的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
“三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