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煦,一缕清风吹起蓝衣女子垂落在耳边的鬓发,细看她的神色流露出低落的情绪。
加上今日梳的双髻,如果能拟化成动物,那么此刻她一定是耷拉着耳朵的。
叶希言独自走入小巷,在阳光的照映下,身影单薄,兴致不高。
“阿瑜只怕这段时间都没功夫陪我了。”
“小时候也这样。”
一有他就忘了自己……
越想叶希言就觉得委屈,她狠狠踹了一脚脚边的石头,目光随着石头滚落的方向看去。
下次一定得好好警告一番!
走到石子前时,视线里措不及防闯入一双金线云纹黑靴。
叶希言下意识抬眸,只见鹤羽尘头发半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束发的发带正巧是叶希言衣裙的颜色。
包括衣袍也是临近的色系,如若是不知情的路人,恐怕会下意识认为这二人甚是相配。
鹤羽尘似是不觉,眼底含着点点笑意,透露出不带掩饰和伪装的温和,怀中抱着一把白玉制成的玉箫。
身如松柏,面冠如玉,气质卓然。
“叶小姐,好久不见。”
叶希言闻言才收回视线,想到自己方才看愣的反应不禁脸热。
她捋了捋鬓发,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连忙揭过话题。
“丞相大人……”
没等叶希言说完,鹤羽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见她露出疑惑,耐心解释道,“此次出行只是想随意走走,叶小姐莫要唤在下官职了。”
想到街坊小巷知道当朝丞相在十里巷的情景,叶希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十里巷是上京城烟火气息最为浓厚的地方,听说,以前有家面馆煮面的香味直到飘出小巷还能依稀闻见,用那家面馆的店名而命名。
巷内大多数是寻常为生活奔波的平民百姓,鲜少有达官贵人来此。
叶希言慌忙间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跟着四周扫视,见没人听到,他人行动如常才放下心。
她呼了口气,眼睛警惕地观察周围,右手挡在嘴边,小声道,“那我该怎么喊你?”
鹤羽尘没有马上出声,这一问题问住了他。
他既想小姑娘不要太生疏,又怕使劲过猛吓到了她。
见眼前人迟迟不作回应,叶希言自己认真思索起来。
“那我喊鹤……”不对啊,直接喊名字也不礼貌。
他是文官,阿爹是武官,哪天借此说将军府嫡女目无规矩,教导无方怎么办?
想此,叶希言踟蹰了一会,咽下到嘴的话,改口试探道。
“公子?”
鹤羽尘不知道她内心这么多想法,听到改口的称呼,不自觉皱起的眉头缓缓松懈下来。
莫名觉得顺耳了许多。
“嗯。”
“鹤……额公子来十里巷是有事要办吗?”
叶希言自己都没发觉,他已经跟着自己走了很长一段路,丝毫没有要就此别过的打算。
“用早膳。”
鹤羽尘眼睛目不斜视,不带心虚地回应,脑后的发带随动作在空中飞舞,若是抛开身份,倒真像邻家的大哥哥。
偏生叶希言真信了,许是这个时间段,除了吃早饭,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
“这样啊……”
“前面王记的早点味道不错!路口右转直走就是了。”
说到吃食叶希言的眼睛就变得炯炯有神,转眼把刚才的低落扔到脑后。
难得碰到较为熟识的人同行,欢快的情绪漫上心头,心情可见的活泼了不少。
她脚步轻快的走在鹤羽尘前面带路,适应身边突然多出的人,拘谨的动作渐渐自然。
鹤羽尘走在她身后,视线一刻不离的看着叶希言的背影。
他摩挲手中的玉箫,半扎的马尾在空中晃漾,明明是个文官,却又带着些许潇洒意气。
陡然冒出个气质出尘的男子,与这烟火气息形成对比,引起巷子百姓的注意。
几位年纪稍长的老人经验丰富,知晓点路子,多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示意身旁的青年继续忙活手中的事情。
“爷爷,那人瞧着不像是寻常人家……”
老人闻言连忙捂住青年的嘴,小心抬眼,直到见人走远才放下心。
他瞪了眼青年,小声警告,“少管这些,这种人不是我们平民百姓能招惹的。”
“小心哪天惹出祸端。”
青年心下一惊,抿了抿嘴,噤声沉默。
“就在前面,王老伯的馄饨可好吃了!”
叶希言老早瞧见早点铺,忘了自己开始的反应,毫不顾忌的拉住鹤羽尘的袖摆。
“王老伯来两碗馄饨!”
王老伯手里擀着馄饨皮,闻声抬头,看见叶希言笑的合不拢嘴。
“好嘞!”
他放下擀面棍,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取过包好的馄饨下入热气腾腾的热水。
“馄饨得煮上一阵,你先去屋里头等着!”
“诶好哩!”叶希言提起裙摆作势钻入屋里。
经过小灶时,王老伯余光发现叶希言身边跟着的男子,身形一顿,咦了一声。
“阿言,今日苏丫头怎的没来?”
叶希言停住脚步,想起和云惊川并走在一起的苏秋瑜,心中一哽,“她有约了。”
“那这位是……”
“啊?这是……是我兄长!”说到鹤羽尘的身份,她一下犯了难,情急之下胡乱扯了个身份。
王老伯不知她真实身份,信以为真,心里的疑惑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啊,等馄饨好了我给你们送过去。”
“谢谢王伯!”
“不客气,我还要谢谢你经常来关顾我的生意。”
*
“兄长?”
鹤羽尘回想门外的谈话,咬文嚼字地把原话从嘴里说出来。
叶希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哪知水刚入口,就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