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忆中抽出心神,牧箩往嘴里塞了一枚丹药,朝擂台那边走了过去。
每往前走一步,那金丹期强者的压迫感就越强烈。
没有了师弟滤镜,她似乎能更真切地感受到尤珩的情绪。
厌恶,轻蔑,嘲弄。
牧箩身子微微晃了晃,脚步却越发稳健。
扭转乾坤诀!
至尊神通之道。
诀法施展,可控万物。
她捏动诀法,稍稍扭转空间,便能稳当躲开威压最强悍的地方。
尤珩怀中抱着陆雨楠,身形宛若鬼魅一般,飘然在台上掠过,台下众人只觉得寒芒一闪即逝。
黄龙浩便轰然一声倒了下去,了无生息。
轻松解决掉敌人,他冷冽目光跟随着牧箩。
居高临下看她。
“废物,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我允许你留在宗门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保护好师弟师妹们,你却是怎么做的?竟然让陆师妹独自在台上应对一名金丹期强者?”
浩瀚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
她却如同狂风骤雨中的一叶孤舟,飘摇无助。
尤珩想强迫她跪下。
牧箩稳稳站定,漆黑眸子如同幽邃夜晚一般。
“她自己说的,为了那一对母子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尤珩声音越发冰冷,“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妹被人欺负?你作为师姐,应该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
牧箩说,“我受了重伤,上台必死无疑。”
尤珩怒然脱口而出,“那你就死在台上!”
牧箩忽而笑了。
笑意不达眼底。
不需要再试探,书里的内容是对的。
尤珩进宗门那年才十六岁,比她大两岁。
他刚进宗门时,也会对她笑,喊她一句师姐。
但很快,牧箩发现他性子变了。
尤珩时常忽视她,在宗门里将她当成透明人,有时也会恶语相向,说她是修炼废柴,为宗门耻辱。
牧箩找师尊说了这事,师尊鼓励她靠近他,叮嘱要她爱护他,爱护所有师弟师妹。
牧箩照他说的做了。
从此以后,她便对尤珩无微不至,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高品质灵药,也会直接送给他。
她记得,那时候尤珩是怎么说的?
“这种破烂也就只有你能拿得出来,算了,我就勉为其难收了吧,不能让你难堪。”
现在回想起来,她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尤珩这行为,不就是又当又立吗?
拿了她的好处,还先贬低一遍,装模作样不情愿的收下。
她记得,第二天见到尤珩的时候,他的修为就又有了突破,分明就是当晚服了药。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是尤珩性格羞涩,脾气别扭,不会把感谢表露得太清楚。
但现在,她明白了。
这都是纯纯讨厌她。
书上说,尤珩出身尊贵,皇家嫡长子,他性格孤傲冷漠,情感较为淡漠,与人交往,更注重利益交换。
他事事都要争第一。
当初进入宗门时,他选择了第一大宗玄云阙。
他也选了第一大宗,赫赫有名的第一强者,玄云阙宗主。
常年经受皇室教导,他的一切社交都是从利益出发。
他在宗门中只会结交那些天赋异禀,以及身份同样不凡的弟子。
他对师弟师妹们好,只是因为师弟师妹的天赋绝佳,而且都有身份背景。
而她,只是个资质平庸的孤女,尤珩自然看不上她。
牧箩想到自己曾经做到的种种蠢事,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的那些有意亲近,大概在尤珩眼中,那是卑贱愚蠢和刻意讨好。
一腔真心,真是喂了狗了!
她眼底熊熊火焰,愈烧愈烈。
对上这样的眼神,尤珩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这个蠢货!
该不会是脑子不好使,现在都不知道她自己犯了错吧。
他又补充一句,“同门师兄要恭亲友爱,身为师姐,更要以身作则,保护师弟师妹,你今日让陆师妹独自一人面对强敌,实在不配当位。”
牧箩讥诮一笑。
“那你刚才说的,让我去死,就算恭亲友爱了?我保护你们就是理所应当?我就活该为你们这群白眼狼而死?”
尤珩有些惊愕,没想到牧箩居然会反唇相讥。
但牧箩这话,更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师尊可是整个修真界顶尖合体期强者之一,多少天资聪慧之人想要拜师,而你,资质这么平庸,能和我们这些天之骄子同在一个师门,都是因为你的运气好,你在修炼上一窍不通,协助师弟师妹,是你在宗门中唯一能做的事。”
“你不仅不因此而感激师尊,感激我们这些天才师弟师妹给你留有一寸之地,反而生出怨念,真是贪心不足,若是师傅知道你这么贪心,定然会严惩,大师姐,你今日跟我回去,乖乖受罚吧。”
在这一刻,他已经无心掩饰自己对牧箩的鄙夷和轻蔑。
在他看来,牧箩根本不配与他们做同门。
牧箩唯一的用处就是在其他师弟师妹闯祸时做挡箭牌。
如今,她居然把师妹丢在台上,独自面对强敌,真是犯了大错!
牧箩眼神平静,漆黑瞳孔似乎能将尤珩看穿。
她讥讽一笑。
“你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宗门是你家开的,给我留一席之地,谁给你的脸啊,我在师尊身边待的时间,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的都要长,怎么?你们没进宗门的时候,我是一具尸体?找个墓里待着?”
她今天才发现,自己和这人根本没法沟通。
她这个大师姐,能为师弟师妹做一点事情,那就是她的荣幸?
简直就是个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