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战场上的厮杀仍是惨烈,人数众多的乡勇一波波冲击着锋线,想要突破去助力自家带头的将领,却被红着眼睛的梁山士卒死命抵挡回去,有下级的都头高声大喊:“顶住!不能让他们突破——”
澎湃的力道下劈,董先咬牙硬接对面老将的大刀,那苍老的身躯有着不输壮年人的体质,双臂被对方的力道震的有些疼痛,虎口微微发麻,然而,对面的刀仍是持续劈斩而下,几声金铁交鸣声,董先连人带马后退微微有些气喘。
“小娃娃资质不错,若是调教的好,定是一员良将!”
庞毅倒提着刀,白的胡须有些凌乱,拿手捋了一下,轻踢马腹缓缓前行:“只可惜从了贼,不过念你年纪轻轻,死后老夫会好好埋葬你!”
眼神一凝,双手举刀就朝董先冲去,他的刀法是多年沙场厮杀出来的,此时体力心理占据优势,自觉这一刀董先抵挡不住,然而抬起刀锋的一瞬,猛然感觉到什么,猛地挥刀朝旁一挡。
细长的黑影从后而来,带着飞矢特有的尖啸。
当——
一声金属的炸响,火在刀面跳起,屈刀向后一斜,庞毅持刀的双手顿了一下,双眼惊讶的睁大,视线里,火红的战马喷着白气而来。
咈哧——
马蹄带起泥泞,猩红的披风在后招展,身穿红百战袍,外罩兽面吞头连环铠的身影收起角弓,提起挂在了事环上的方天画戟。
“你这娃娃箭法不错。”庞毅回转战马,大刀横举:“可惜伱也是不知廉耻从贼的人,老夫今日送你俩上路!”
话语落下的瞬间,董先怜悯的目光中,火红的战马陡然提速,红色的身影突进视线里,方天画戟上那金色的龙身在眼中是看的一清二楚。
大刀连忙举起,对面,马蹄落下抬起,画戟顺势砸下。
火星在昏暗的天光下亮起,金铁刺耳的声响在人耳中炸开,横刀上举的老者缩起双臂,刀杆顶着铁盔前面,整个人向后飞出摔落在地上滑出丈远,他座下的战马似是察觉到身上轻松许多,疑惑的回头望了一眼,随后停下打了个响鼻。
泥土与冰雪混在的地上,摔的七荤八素的庞毅晃动下晕晕乎乎的脑袋,拄着刀站了起来晃悠一下:“好大的力气……老夫这是在哪?”
周围的视线里,不少人露出轻松神色,交战的中年人连忙加紧两枪将人逼退,面色凝重的瞥眼向那边,同时戒备着对面黑壮的汉子,扛起大斧的身影并未动手,縻貹咧开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阴云下,赤兔呼出口白气,鼻子嗤的一声甩了甩头,马背上,猩红的披风从半空落下,直的身影将方天画戟倒提,寒芒闪烁的戟刃映着战场上无数厮杀的身影。
董先喘息着策马回转到吕布身旁,低头开口:“多谢哥哥相救。”
庞毅、栾廷玉听在耳中瞳孔一缩,在地上捂着腰眼的傅玉抬起了头,吃力的撑起身子,手摸向地上的长枪,此时都已是知晓对方身份,梁山的寨主——吕布。
马上的身影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董先肩膀,寒风吹起,披风发出猎猎的响声,持着方天画戟的目光瞥了下场中的敌人,眉宇、眼神间藏着难言的杀意,对面,拄刀的老将后撤一步,双手提刀摆出架势:“趁人不备算什么好汉,老夫倒没想到梁山寨主如此无耻!”
“那某等你上马准备好。”虎目淡淡的扫了一眼,微微仰头间,似是在用鼻孔看人。
“这可是娃娃你说的,你等着老夫上马。”庞毅连忙提着刀朝着一旁自己的马匹走去,行动间,戒备的看着持戟的身影。
“放心,某杀你,不需偷袭。”看出了对面的小心思,吕布嗤笑一声,转头看了看厮杀的锋线,对着董先道:“去帮下前面。”
转头之间,庞毅两步蹿上战马,双腿一夹马腹冲过来:“老夫还未准备好!”
“遵哥哥将令。”听到命令的董先点头握紧长枪,瞥眼看了看那边冲过来的老人,转身打马冲向前去。
马背上的老者端起屈刀,开口叫嚣:“蠢材!兵不厌诈,死了别怪老夫!”
下一瞬,刀锋横砍向吕布脖颈间。
“太慢!”手臂挥动,方天画戟后发先至,戟刃撞开刀锋,手腕一扭,翻过画戟贴上刀杆,向外挥动的手臂掠过老人的前臂,血光迸射间,粗壮的手臂用力反向一削:“说了杀你不须偷袭。”
众人的视线内,回削的画戟砍飞老者的头颅,七斤半的脑袋掉在地上滚动两圈,脱离了铁盔,露出满头白的头发。
“下一个……”
轻声的话语中,转动的虎目看向持着铁枪的栾廷玉,马上的汉子陡然觉得压力上身,不自觉摆出防御的架势。
那边赤兔奔跑起来,肌肉在火红的皮毛下显露,画戟横摆,栾廷玉不待马速提到最高连忙反向冲来,一杆长枪迅如雷霆般刺来。
吕布沉着脸,大戟砰的一下砸上枪头,赤兔奔驰间,锋利的戟刃顺着枪杆斩向人体,栾廷玉急忙撒手,长枪掉下的一瞬,抽出腰间宝剑“呛”的一声挡住戟锋,两马交错的瞬间,赤兔上的身影反手再次甩动戟杆。
栾廷玉反应也快,一式苏秦背剑往后便挡,只是护身剑过于轻盈,与画戟接触的一刻被反压回来,砰一声被砸中后背,只觉五脏六腑一阵颤动,这祝家庄的教师勉力趴在马脖子上,头也不回朝外就跑。
“竖子哪里走!”
勒马回转的吕布大吼一声,画戟朝地上一戳,抽弓搭箭,还未举弓,猛然觉得脑后生风,连忙身子一歪,一柄飞锤从耳旁呼啸飞过。
“匹夫尔敢!”
吕布回头望去,就见縻貹大吼着提起开山斧,一下将半跪在地上成投掷状的汉子砍成两截,再转头,那栾廷玉已是跑的远了。
“算这竖子运气好。”
收弓回袋,提起画戟的吕布看向后方,隆隆马蹄声中,萧海里、杜壆的身影已能望见。
不久之后,祝家庄埋伏的队伍全线崩溃逃散。
……
风呼啸吹过,鼻端满是血腥的气息,持着大斧的縻貹纵马走了过来:“还是哥哥神机妙算,这些厮鸟果然有埋伏。”
“算不得神机妙算,以己度人罢了。”披风猎猎作响声中,持着画戟的身影看向后方正在打扫战场的人:“这独龙冈多密林,若是不在这里设伏……”
转过的脸上带有笑意:“那这仗会比想象的好打。”
“哥哥,下次可否不要再自己先行了,小弟这心里到现在还是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