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刀“噗”捅入人体,随后抽出……
“你们这群该死的亡八!”
捅入。
“不是你们如何让俺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抽出。
“不是你们俺还在中京吃着黄羊、喝着美酒!”
捅入。
“身旁有美娘相伴。”
抽出。
“你们怎么就……”
手中刀带着粘稠的血迹举起,耶律得信满脸血迹,双眼通红,随后重重一劈:“非要来攻打大辽!”
半颗人头飞出,死尸重重摔倒地上,红的、黄的、白的流淌一地。
身旁,混乱的声响渐渐停了下来,无论是亲兵还是之前与督战士兵厮杀的新卒都惊疑不定的看着满身血迹,状若疯魔的统军不敢稍动。
“呼呼……啐——”一口唾沫飞出吐在死尸上,耶律得信转头看眼几乎全面失守的城头,迈步朝着城墙石梯口而去:“都别死人一样站着,城墙守不住了,下去!”
死人站不了……
有亲卫嘴角动了动,到底是没敢说出这句话,看着他迈步走过人群,慌忙跟上,身周的督战士兵与乱兵此时也没了厮杀心思,忙不迭的下城头各自逃命。
黑烟在四面城头升起,蜿蜒向着高空升腾而去。
登上城头的黑色身影几乎吞没了土黄色的地域,縻貹拎着大斧上来之时,黑甲的士卒在赵立的带领下杀下了内城墙,涌向城门。
不久之后,一声嘎吱在众人耳边响起,城外的袁朗、滕家兄弟、呼延灼、董平几个骑兵将领露出狰狞的笑容,然后纵马而入。
铁蹄踩踏上青石铺就的短暂地面,一阵清脆的声响在城内轰鸣。
而在西边,几乎同时也打开了紧闭的大门,史文恭一马当先飞驰而入。
喊杀声笼罩了东西两面城门,兴中府陷入歇斯底里的惨叫之中,杀戮在极短的时间从两座城门蔓延开,溃败的城墙守军在歇斯底里的将领吼叫下,勉强停住脚步,在街道巷口摆成阵势,预备做着最后的抵抗。
平民在家中不敢出来,将门窗用桌柜死死挡住,而有钱有势的人家中,仆役下人被组织起来,拿着简单的兵器扛着门板护卫着庭院,有人大着胆子出门观看情况,然后再也没能回到家门。
有房子燃烧起火焰,映照着从面前跑过的人仓皇的身形,随后有细长的黑影从后插入前面的影子,一声惨叫过后,持着弓弩的黑甲士卒三五成队的过来,被火焰照的明亮的甲胄反出金属的光芒。
疾驰的战马从街道一头奔驰去另一边,照着奔逃人的后背、脖颈就是一刀划过,鲜血喷洒,尸体扑倒在地,骑士勒住战马,头上两块青痣,身影跟着马匹在原地转了一圈,目光盯着不远处的一道窄巷,随后呼喊一声,附近的黑甲骑兵靠拢过来,组成一个小型的阵势冲了过去。
有些拥挤的巷子内,奔逃下城墙的士卒在疯狂砸着房门,里面的百姓顶着大门不敢开启,有焦急的辽军士卒举起长枪狠狠向里面一捅。
咔嚓——
木屑纷飞,枪身扎入过半,屋内有惊叫声发出,那士卒将枪向后一撤,枪头并未有血迹,暗骂一声正要再次捅进去,马蹄疾驰的声音传入耳朵。
十来个砸门的士卒有些惊恐的瞪大眼睛,转头看向巷口,惊惧的视线中,火光照耀的巷口显出骑马的身影,提着横刀出现时,这些人叫了一声,手中枪随手一扔,向着后方就跑,口中发出恐惧的叫喊。
后方的黑甲骑兵狞笑出声,将横刀反手插回刀鞘,拿起挂在马侧的长矛,数名骑兵朝里追逐,那些辽军哪里还有抵抗的心思,只是期望能跑赢自己的同袍。
后面死了几人后,开始伸手拉扯前方人的衣甲,将倒地的同伴当做拒马,马蹄凶狠踏过,惨叫几乎同骨头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几个齐军骑士加快了速度,手中长矛疯狂的捅刺,跑动的身影里,鲜血飞溅,嘶喊的惨叫声中,跑在最前的那人被穿着甲胄的士兵从后心刺入,挑着冲出巷口另一端。
呜呜——
号角的声音在天空回荡,后方骑士听着,朝着前方冲出巷口的人喊了一声:“董大哥,是集合号角。”
名为董小丑的百人将瞬间一抖长矛,死尸飞出半丈远,一勒缰绳“走——”呼喊一声,带着骑兵回返而去。
不多久,看着穿着黑红扎甲的自家将领手中捉着垂头丧气的身影,一番打听下,方才知晓那是准备逃跑的州刺史。
混乱在城池中蔓延,成建制的辽兵在向入城的齐军投降,当先进城的袁朗不得不吩咐滕戣、滕戡两人带着骑兵先将这些降卒看押起来。
两个长相相似的兄弟无奈只得听从命令将这些人驱赶到城东的空地上看着,做弟弟的滕戡扫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嘀咕一声:“恁地多人,比咱们还多出数倍,干脆全杀了算……”
乓——
大手拍过来,狠狠扇在他脑后铁盔上,打的滕戣向前一弯腰,耳中哥哥滕戣的声音传来:“别入娘的惹事,万一刺激的这些人动乱起来,岂不是要费一番手脚?”
“嘶……又打俺。”做弟弟的龇牙咧嘴的吸着气,不服气的压低声音道:“人也忒多了,近两万降兵一箭未放就降,这……谁能放心啊。”
“看样不像士卒,应是传闻中被征召入伍的牧民农夫。”滕戣凑近弟弟,也是低声说着:“你杀了,将来谁给你耕地放牧,闭上鸟嘴,看好就是。”
滕戡这才低着头,嘀嘀咕咕着念叨:“那俺不管了,万一出了事陛下要怪罪,俺就说你的主意。”
恨的他哥哥恶狠狠的瞪着他。
远方,褪去盔甲的耶律得信站在一处庭院里,喘着粗气看着周边正在脱去铠甲的亲兵:“都快些,这里是俺的别院,少有人知,齐军一般不会骚扰百姓,你等装成下人仆役,说话做事时候机灵着些。”
走动两步:“待城内平静下来咱们再跑。”
空中响起号角的声音,这宗室子弟面色变了一下,随后听着外面没有动静响起方才松下口气,身后亲卫将兵甲脱下埋入院中,用泥土盖好,耶律得信连忙指挥着他们做些洒扫的工作。
也就是这时,外面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耶律得信的心一下子剧烈跳动起来,刚刚双手合额准备祈求天神庇佑。
轰——
漆成朱红色的大门向内突了一下,挂着的门闩将之挡住。
耶律得信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轰——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