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林又问:"有几个。"
詹悯生:"加上园林工,七八个?"
詹悯生不太确定,他从来都不关心家里有几个佣人,反正工资也不会是他来付。
曲林被这个答案惊到了,但很快又释然了,古代的地主也喜欢有很多很多的仆人。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詹悯生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散地站着。
曲林看着他的动作,学校也有学生喜欢这样,像是没长骨头,偏偏这人做出来就有种形容不来的感觉……就挺好看。
曲林又问了一个非常跳跃的问题:"你家最贵的东西多少钱?"
"八十万,也许,"詹悯生说,"一辆车。"
五十万是多少,曲林在心里默默计算,她家的房子花了五万块,请镇上的人帮忙盖的,还赊了些砖石泥瓦的钱。
也就是说,这人家里的车大概等于十六栋她家。
曲林:…………
"问完了?"詹悯生以为这女孩还会问出点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曲林想了下,点头:"问完了。"
这七八个佣人和八十万车的八卦已经足够林小妹显摆吹嘘上一个月。
"再见,"曲林呼出一口气,走出去两步,又停下,回头说:"谢谢你的回答。"
离开首富家,哦不是,现在已经是詹悯生家,曲林沿着小溪往回走。
很多人都说溪风镇十年如一日,没有什么变化,但其实不是的,溪风小镇的领导班子换了好几轮,每一届都在更换政策,都有些或大或小的变化。
就比如溪风隧道。
溪风很多年前就计划修建第一个火车站,于是这横在镇东和镇西的山就被开了个洞。
这些年领导班子一换再换,修建的工程停了又开,开了又停,终于是有了些要收尾的意思。
脚下的铁轨条条棱棱的,铁路还没有开通,本应该很新的铁轨这些年被镇上来往的人踩踏,也有了些陈旧的味道。
曲林把碗里的杨梅一颗接着一颗地吃下,口袋里的果核一点点堆积起来,直到把口袋撑得鼓鼓囊囊。
隧道里的风很大,吹得曲林碎发纷飞。
她把碎发卡在耳后,很认真地数过口袋里的果核,总共是37颗。
比她这几年吃过的加起来都多。
在幽暗的隧道里,曲林从另一边口袋掏出那支詹悯生给的唇膏。
唇膏是新的,表面平整光滑,有一股淡淡的蜜糖香。
曲林抬手,从未保养过的嘴唇仿若干涸的河道,土地寸寸皲裂,抿一下生生带着疼。
她将唇膏按压在唇上,来回涂抹,这个动作让她想起木工的父亲用锯子的样子,也是这样,来回拉锯。
唇膏油油的,像是偷吃了猪油没擦嘴,让曲林很不习惯,但嘴唇上终年开皴带来的细密疼痛没了。
犹豫了片刻,曲林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下,唇膏味道像蜂蜜。
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