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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悬在他的上方,倒着同他面对面。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可怖?悚然?顾今安几乎找不到最贴切的词语。
灰白的脸藏匿在头发间,这人的双眼是空洞的黑色,正惊恐地张着嘴,口腔里也是一片黑,这张苍白的脸像是烂出了三个窟窿。他的脸正在融化,从眼眶、嘴角开始垂落下起皱的皮肤,眼眶和嘴的空洞被拉得更大,他的神情似乎变得更为惊恐害怕了些。
只有像顾今安这样长期与鬼打交道的,才不至于尖叫着逃窜,不过也够呛。
再老练的御鬼师依旧会恐惧,因为他们面临的对手充满怨恨、戾气滔天,太过癫狂、难以捉摸,且无所顾忌。
顾今安全身肌肉都绷紧了,随时可以发力,和他僵持着,谁也没动。
“我……好害怕……”那人的嘴没有动,发出的声音小得像是在耳语,生怕被别的什么听去了似的。
“好害怕……”
顾今安皱眉。
害怕?是什么能让怨鬼都感到害怕?
难道……
这附近还有别的更为恐怖的存在?
“我好害怕……”那人融化的脸皮快耷拉到顾今安脸上了,他蓦然喉结滚动,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出黑色的血来。
千钧一发,顾今安扯过被子就势一滚,身体垫在被褥上撞到地上,才不至于被他吐出来的血淋了满脸。
黑血还在“滴滴答答”落在枕头上,那人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绕过脖子,用黑洞洞的双眼看向顾今安,他依旧惊恐地张着嘴,黑血流满了他的下巴,融化耷拉的皮肤和发丝一起垂落着。
“害怕……”那人又小声呢喃道。
顾今安呼出一口气,现在该害怕的究竟是谁……
那人又在原地消失了。
屋子恢复了死寂,顾今安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一声声沉重的心跳声。
未几,他见那人影正直直站在不远处的窗边,被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蒙上一层死亡的颜色。
他的双眼依旧空洞,嘴依旧惊恐地张大着,皮肤融化皱在脸上,下巴和衣襟沾满了黑色的血。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顾今安。
瞬息,他再次消失在原地,而这一次他并未出现在屋子里的任何地方。
窗边……出去了?
顾今安起身扯过一旁衣架上的外衣,一边穿一边朝窗子走去,顺手抓起桌上的剑。
窗外夜色正浓,轻云笼月,月光惨白又迷离,万家灯火皆在睡梦中,屋檐起伏,望不到古旧城池的边界。
而方才那人正站在窗下正对的街道上,半在黑影里,半在苍白的光里,模糊得有些缥缈,但能看出他正仰头望着顾今安。
人影一闪,又出现在了街道尽头,成一道更朦胧的剪影。
顾今安和他对视着,他似乎……在指引自己跟过去。
这是一个主动接近御鬼师、吸引御鬼师跟他过去的鬼,跟了顾今安一路的鬼,顾今安早就好奇他要做什么了。
跟去看看。顾今安并未犹豫太久。
恍神之际,那人又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更远处,夜色浓郁,雾气在苍白月光下缓缓弥漫,黑影隐隐约约。
顾今安一手撑住窗框,长腿带着衣摆划出一道微弱的蓝色光晕,翻过屋檐,修长的身影从二楼跃下,长衣带风,落地无声。
夜色笼罩的长街空无一人,弥漫的雾气被月光照得冰凉,缓缓流动。
长街尽头那个模糊的人影依旧在等着他。
顾今安把手中剑负在背上,朝那“人”走去。
白雾渐浓,让夜间能见度更低,顾今安目力所及不过两丈,那人影就站在他视线最远的边沿,模模糊糊,时隐时现。
两侧楼宇静立于暗处,雕花的窗像无数窥探的眼睛,石板路并不平整,一步深一步浅,街道长长又空空,只他一人,跟着前面那道虚幻的鬼影。
顾今安脚步放慢放轻,在湿冷的黑暗里徐徐向前,警惕周围情况。
走了不知几何,身上的衣料被夜间的冷雾濡湿。周围依旧空荡荡。
不对劲儿。
顾今安发现前面那个鬼影并不是要带他去哪,而是在绕圈子!
周围的景象和方才重合了——又回到了原点。
顾今安停下脚步。
那鬼影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御鬼师道上都说怨鬼的思绪是混乱的,行为是难以捉摸的,他们何时会发疯、想做何事、想要何物都是无法预测的。
但顾今安觉得并非如此,怨鬼会把一个小小的念头无限放大,外化成常人无法理解的偏激情绪和行为。
也许常人会一笑了之的事情,怨鬼却会因此无法自控地发狂;常人看来的寻常物在他们眼里或许就成了杀人的理由……
比如现在,这鬼影跟了他一路,把他引下楼定然不可能只是为了带着他绕圈子玩。
顾今安停在原地,望了一眼上空纠缠着的各色「念」,他感受着,周围空气中的「念」有些稀薄。
最近几日,游离的「念」都很不对劲,比平日更加浓郁且汇集在更高处,今日更甚,似乎所有的「念」都汇聚到了上空,搅成从未见过的巨大漩涡。
他又看向前方模糊的鬼影。
他说害怕,在害怕何物?
他带着自己兜圈子,莫不然他害怕的东西在自己身上?
顾今安抬手,手间淡蓝光晕一闪,幻化成一面光亮铜镜,他把铜镜举起来照向自己身后……
他从镜中对上了一双瞪大的眼睛。
谁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