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像要生了——他们进屋的时候,应该是恰好听见了护士姐姐说那个阳光的事情。”
“这个时候,又有人在旁边问,问我叫什么。”
“我才刚出生,还没来得及取名嘛,我爸就跟大家说笑,‘不如让大家帮忙想想。’”
“我妈还特地给我描述了一下细节。她说,她看到那个女人看了眼手里的红枣和喜糖,然后随口提了句,不如叫‘枣阳’算了。”
“当时很多人在那里提意见,大多数他们其实听听就过去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过了有段时间,他们真的要认真给我取名字上户口的时候,自己想的都不太满意。”
“然后我妈莫名就想到了那对夫妻。”
他一顿,又继续说道:“她说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当时所有人提议的名字她都不记得了,唯独那一个,一直被她记在心里。”
“要说神奇吧,也是真的神奇——我妈连别人的长相也忘记了,不知道怎么还记得那个画面。”
“总而言之,我现在就叫这个名字了。”
听了这个故事,常乐言感觉很奇妙。
这就像,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
“那你们和那对夫妻还挺有缘的。”常乐言淡淡评价道。
“确实。”林枣阳很认同。
“说不定你们这两个小家庭在你们不知道的某一天,也曾经擦肩而过呢?”
“只是不再认识彼此了。”
陈黎在一旁说道,仿佛在续写这个故事。
“或许吧……”林枣阳若有所思。
“那你呢?”
“‘常,乐,言。’这几个又代表什么?”林枣阳颇有兴致地转向常乐言,问道。
“我?”
这一问,倒是让常乐言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回忆。
她犹豫了一下。
“其实也是个意外。”她说。
“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爷爷还在——就是我妈妈的爸爸。我奶奶说,他刚抱起我的那一刻,整个人特别高兴,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哎,真是乐不可言,乐不可言啊——’”
听到这里,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陈黎甚至有些欣慰:这两个小孩子,都是饱含着期待和爱意出生的啊。
真好。
她看了眼怀里的孩子——他现在也是了。
她的孩子。
她的年年。
他的姐姐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一定是一个不错的人。
他也会有一个很好的家庭,一个很好的姐姐,还有同样不错的邻居哥哥。
陈黎对年年笑了笑。
他们都以为这就是全部了,没想到,常乐言再开口时,故事突然急转直下。
“但是,没过几天,他就突发脑溢血去世了。”常乐言接着说。
“也是为了纪念他吧,就用这句话做了我的名字。”
说完这两句话,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默。
“不过还好,”她劝慰似的说道,“因为当时我刚出生,家里人基本上都在这里。”
“他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身边。”
“妈妈和舅舅都说,因为这个,他们不至于有太多的遗憾。”
陈黎露出抱歉的神情,林枣阳也不说话了。
反倒是常乐言,跟个没事人似的。
——
她的确还好。
爷爷走的时候她太小了,几乎一点儿记忆也没有。她只在冯厚粲和常英颖的描述中,以及冯厚粲床边的那个小小相框里见过他。
斯人已逝。
她遗憾,却也不至于痛彻心扉。
常乐言忽得想:知足常乐,乐不可言,究竟哪一个才是她姓名的真正含义呢?
或许都有吧。
听了个新鲜故事,自己也成为了讲述者,常乐言的心态突然有了些变化。
她忽然觉得,怎么命名、由谁命名这件事,好像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或许每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姓名背后,都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动人故事,将纠结点放在谁取的名字、用的谁的姓这样的小事上,反而让“姓名”这样一个独一无二又珍贵的存在丢失了它原本的蕴意。
去拥抱故事就好了。
不是吗?
常乐言看向陈黎,也问:“那陈黎姐,你的呢?”
陈黎有一瞬间的迟疑。